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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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ldo;好。&rdo;他依然是点头，依然没有任何反对，淡然率先走出病房。

望着他的背影，予问扬扬唇，有想追出去的冲动，但是，最终还是顿住了步伐。

&ldo;予问，你真的不考虑重新回到阿毅身边，给他一个机会？阿毅很需要你。&rdo;这一幕，看在很懂得把握机会的贺兰眼里，仿佛看到了希望。

病床上，贺毅的睫一颤。

他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一场手术后，整个人倦到了极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他口很干，嘴唇上全起了皮，很渴、很想喝水，动过手术的部位也疼得厉害，但是，他却一动也不敢动，屏着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声。

予问摇头，&ldo;妈，我的答案还是不变，我可以放下仇恨，不再恨他，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他。&rdo;

贺兰露出很失望的表情，&ldo;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对阿毅还有感情‐‐&rdo;

&ldo;我是一个母亲，瑞瑞死的那天开始，我和贺毅就不可能了。&rdo;她微笑，声音说得很轻，仿佛怕吵醒他，但是神情却从容而坚毅。

有一些错误，即使不恨了，一生都不可能被原谅。

听到这句话，贺兰不再多说什么。

病床上的贺毅微微一震，紧闭着眼，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敢睁眼。

病房里，都安静了。

一会儿，他的唇，有濡湿的触感，是一根沾水的棉棒，在轻柔的粘抚向他的唇，那力度很轻，仿佛像是羽毛般点水，让他干燥到起皮的唇，不再那么干渴。

但是，贺毅的心头却觉得像压了块大石头，沉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睁开了眼睛，对她牵强扯动微笑，&ldo;贺太太‐‐&rdo;

她顿住动作，&ldo;醒了？&rdo;

&ldo;恩。&rdo;

&ldo;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只能帮你湿润嘴唇，让你缓解一下干渴。&rdo;她淡声解释着，一手端着一个杯子，一手拿着湿润的棉棒，帮他湿唇的动作，依然在继续，没有停。

&ldo;虽然还是解不了渴，但是觉得比喝水要幸福得多。&rdo;因为刚动完手术，他说话的声音很慢、很轻，嗓音嘶哑到有点虚弱，但是，他还是一如既往，唇角的笑容笑得很不正经，&ldo;小时候，很多小朋友都说病了很幸福，我总是不以为然，觉得他们真是病傻了，生病哪有幸福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病着确实是幸福，有人关怀，大大的幸福啊！&rdo;

对于他夸张的说法，她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ldo;贺太太，这个幸福能持久吗？&rdo;他慢慢，小心翼翼的问。

说到底，他还是不死心，即使惧怕答案，还是想再问一次，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只要她肯点头，他愿意用一生来赎罪。

&ldo;呸，晦气，童言无忌，谁还会想在病床上躺很久！&rdo;她避而不答，拍拍他的额，把他拍得咧齿。

&ldo;喂，谋杀老公罪名很大的！&rdo;他顺势一下子就把她的手握住，包在掌里，感受着最后的温暖，眷眷不舍。

他的手很冰，但是，她却还是笑着把自己掌心抽离，没有用自己的体温继续温暖他，&ldo;再睡一会吧，你元气大伤，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rdo;

又睡了一觉，下午的时候，他的精神终于好一点了，怕他闷，她打开电视，转到新闻频道。

里面正在播放这几天很轰动很惨烈的&ldo;723&rdo;动车追尾事故，她在专心看，看到报导失去双亲的奇迹女孩小伊伊，动情之处时，她的眼眶也情不自禁发红了。

&ldo;贺太太，我刚动完手术，怕看这么血腥的事情，能转个台吗？&rdo;因为说得太快，他差点呛音。

&ldo;其实你不必这样，瑞瑞的死，我已经开始学会去面对了。&rdo;她没有换台，也没有转过脸来，淡然道。

贺毅扬了扬唇，不敢动弹，更不敢开口说话。

但是，没有回头的她，反而继续掀了掀唇：

&ldo;其实，你和我一样，一直无法面对女儿的离开，对吗？我们因为瑞瑞而结婚，同样，也因为瑞瑞不可能再复合。因为，无论如何弥补，无论如何假装去忘记，我们之间永远有一条跨越不了的鸿沟，好比，一道镜子摔破了，能圆吗？能圆，那只是小说里的神话，现实里无论如何粘补，它都是破的，曾经的裂痕那么痛的就横在那里，触目惊心。&rdo;她同样，也说得很慢、很平静，算是回答他之前的那个问题。

贺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沉默了良久：&ldo;可是……我们已经开始相爱……&rdo;既然爱，为什么不一起去克服，即使痛得淋漓，也是还相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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