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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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第2页）

八十万禁军的粮饷，被蛀虫们层层捞油水，实际养兵不过二三十万；就这二三十万人里，还有不少根本没练过兵，而是充当高俅等高官的私人劳役，帮他盖府邸、种私田！

至于各路军队的战斗力，名不副实者数不胜数。民间早有俗语&ldo;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rdo;，说的就是军队中混吃等死之辈的泛滥。譬如大宋号称有三十万马军，然而宋国缺马匹，哪找那么多战马来配合训练。于是没有马的&ldo;马军&rdo;，整日无所事事，每天的训练内容就是跑跑圈儿，站站桩，练练马上开弓的臂力‐‐能拉五十斤弓就算优秀。

潘小园无语凝噎。来东京的路上，曾磨着岳飞给她演示了下，小伙子轻轻松松能拉两百斤硬弓；她再一加油鼓劲儿‐‐三百斤。

再往下看：&ldo;……俯卧撑能做二十个就给奖赏？&rdo;

‐‐还不如她自己呢。

脑筋一转，明白了；号称的三十万马军，实际数目可能只有三万不到；剩下的那二十七万&ldo;影子军队&rdo;，倘若人人都能定期拿个&ldo;训练优秀奖&rdo;，不知能向朝廷讹多少钱。

更荒唐的是，由于军队实行终身雇佣制，国家养一个兵的同时，也得负责养他的全家老小。于是军费开支里，又凭空多出了几十万&ldo;军属家庭&rdo;，一个个上有老下有小，籍贯、姓名、年龄，编得像模像样，实际上都是并不存在的&ldo;假军属&rdo;。

正所谓&ldo;竭民赋租以养不战之卒，糜国帑廪以伏坐食之校&rdo;。每年五千万贯的军费，就这么被层层盘剥，大部分都进了各级官吏的口袋，讽刺点说，也算是一种变相的&ldo;藏富于民&rdo;。

赵佶看她在一旁抽丝剥茧的分析，一张脸越来越黑，简直泫然欲泣，喃喃道：&ldo;jian臣误我……jian臣误我……我……汴京守不住了，我要走……&rdo;

潘小园直接给他呛回去：&ldo;你要是肯管事，肯过问，哪容得jian臣如此嚣张？&rdo;

赵佶何曾被人如此颐指气使，眉毛一抬，顺口就想叫&ldo;来人&rdo;，嘴巴张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再看到蔡福蔡庆往他身边一站，泄了气。

微微讨好地对她说：&ldo;也不全是jian臣……蔡相忠心为国……钱财问题，他已经给朕解决了。卿……那个，娘子请移步去印造局看上一眼，新钞马上就能印出来使用……&rdo;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潘小园心里头火冒三丈。居然把这个定时炸弹给忘了！

原来蔡京解决财政问题缺口的方法，就是印钱！

&ldo;你知不知道滥发钱钞是什么后果！‐‐算了，谅你也不知。传我的话，印造局马上停止印钞。&rdo;

赵佶一头雾水，委屈得不得了。印钱这种空手套财之事，也算错？

后面蔡福蔡庆兄弟也不明觉厉，轻声问：&ldo;嫂子，滥发钱钞是什么后果？&rdo;

&ldo;钱不值钱‐‐回头再和你们细讲。&rdo;

潘小园看看身边一脸惶恐的十几个小吏，迅速衡量了一下自己现有的&ldo;职权&rdo;，吩咐：&ldo;重新普查禁军人口，多余的空饷一律停掉，已经发了的，让各级官吏吐出来……&rdo;

当然可以以此为契机，将所有贪污军费的官员一刀咔嚓。但她毕竟不是热衷杀人的&ldo;绿林好汉&rdo;，眼下国家危难，用人之际，&ldo;兵谏&rdo;当天已经落了不少人头，现在再把剩下的官员全都砍了，谁来跑腿办事？况且，国难当头，若是真的效仿李自成，营造一个&ldo;打土豪，均贫富&rdo;的氛围，不免落得人人自危，再无人肯给大宋出力了。&ldo;鞑兵入关&rdo;指日可待。

于是只得先把浪费的钱财一点点找补回来。至于处置责任人什么的，等&ldo;宪法&rdo;修出来，再让那些智囊老夫子们去掂量吧。

国库的清点非一日之功。忙了大半天，也只不过是将军费相关的部分粗略处置了一下。到得下午，匆匆吃口饭，又有人被遣来，说是萧让萧秀才找她商讨立法事宜。

第268章宗泽

萧让本是渊博秀才，因为怀才不遇、屡试不第，这才逐渐变得思想愤青，走上了反动落糙的道路。眼下虽然没能&ldo;招安&rdo;，但因着他的一肚子才华，直接被指定为御史台主簿，完全实现了他多年的夙愿。

因此他工作起来也格外积极。那日从武松处听得潘六娘提议&ldo;修宪法&rdo;，他虽然没听过&ldo;立宪&rdo;这个名词，但略略一思考，也马上明白了这个概念，当即醍醐灌顶，眼前出现一片新天地。

虚君共和，限制君权，同时写就一部凌驾于君权之上的&ldo;法典&rdo;，便如四书五经一般，不管皇位归谁，我自流芳百世！

读书人清高，多有瞧不起当权肉食者的，你若让他选择，是荣华富贵一生，死后尽归尘土；还是安贫乐道，大笔如椽，把思想写在纸上流传后世‐‐真有文人风骨的，多半会选后者。

萧秀才当即兴奋得睡不着觉。翌日，把吴用、朱武、裴宣、吕师囊、一干朝廷大员，还有&ldo;聚义司&rdo;统战部的兄弟们请到一起，大伙一拍即合，开始张罗起了宪法的起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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