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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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第2页）

韩世忠立刻问：&ldo;你要咋样！&rdo;

只见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钱，随手拈了一枚，说道：&ldo;这还不容易？你将这钱抛在地上，倘若是有字正面的朝上，那你就遵从本心，往那最需要的地方去。咱们一致对外，我们保证不在你们背后捅刀子；倘若是无字反面的朝上，那你就专心在江南平叛剿匪，别管分外之事，也别管身后的名声。我们立刻找人跟你单挑。&rdo;

说得挺简单。韩世忠接过那钱，乜斜着眼睛，哼了一声，随手一丢。

&ldo;饿不信老天还管这事儿……&rdo;

啪嗒一声，铜钱落地。立刻有几个胆大的宋兵撅着屁股围住，叫道：&ldo;正面！正面！有字！&rdo;

韩世忠心里头倏忽一跳。一皱眉：&ldo;拿过来！这次不算！&rdo;

再丢一次，依旧是正面。宋兵一阵惊呼。再抬头看那位建议抛硬币的小娘子，不由自主带上了敬畏的神情。

武松也奇怪，凑到潘小园身边，低声提醒一句：&ldo;别闹着玩。&rdo;

韩世忠再哼一声，将那铜钱捡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看。想糊弄他没那么容易。早就听说以前有位将军这么干过，九次连抛都是正面，激励得士气大震，冲出重围，随后大伙才发现，那硬币两面都是正面。

眼前这枚政和通宝，倒是普普通通没什么异常。有正也有反，拿到市场上能买一碗汤。

韩世忠神情慢慢凝重了起来。心里默默祷祝两句，将那枚政和通宝轻轻抛了第三次。

闭上眼，不敢睁。听得旁边的宋兵凑过来，突然欢声一片。

&ldo;正面！还是正面！这是天意！老大，咱们不打了！&rdo;

韩世忠猛地睁开眼。一块顽石被推到悬崖边缘，本来就摇摇欲坠，此时这三次&ldo;正面&rdo;，无异于在那顽石上，轻轻加了最后一分力。

&ldo;锤子！&rdo;

军帐里，韩世忠被大碗灌酒，大块塞肉，很快就和梁山上的虎狼汉子们臭气相投的混熟了。他是农民大老粗性格，信奉的是&ldo;唯女子和&lso;子曰&rso;难养也&rdo;，因此方才面对吴用和潘六娘的轮番游说，端的是油盐不进；可眼下见识了众多好汉的武功造诣，心里不得不服，又觉得这些人既然武功不错，人品自然也是不错的，可以交个朋友。

攀了几个老乡，跟史进一起骂了骂当年的华州知府，又指着原来少华山寨的朱武、陈达、杨春，呵呵笑道：&ldo;见过你们的通缉令！当年……官府派兵剿匪剿你们的时候，我正好生病，没去成！不然可以提前跟你们打一架！&rdo;

好汉们哈哈大笑，均觉得如此粗豪慡利的汉子，投了官军，简直屈才。

韩世忠酒灌下去，思维却不见得迟滞了，一点也没得意忘形。

跟武松对灌一碗，然后严肃声明：&ldo;我这次信你们，是‐‐是看在那个岳飞面子上。倘若你们有半点不轨之心……&rdo;

武松反倒不耐烦：&ldo;不是都说好了么！我们依旧尊赵家做皇帝，你就当这次兵不血刃，把我们都说降了！&rdo;

也只有在&ldo;尊崇赵氏&rdo;这个前提下，才跟韩世忠有合作的可能。否则他宁肯立刻被碎尸万段，也是不肯跟梁山对话一个字的。

又问：&ldo;方腊那边呢？&rdo;

武松回：&ldo;派出两万军马跟咱们一起北上。老兄记着休要贬损他们教主就行了。&rdo;

当然也和方腊进行了紧急的秘密磋商。武松的态度很明确：先攘外，后安内。北方若乱，你方腊想要趁机分一杯羹，置千万百姓的福祉命运于不顾，那就别怪我们梁山跟你们翻脸。

方腊自忖眼下还没有&ldo;杀去东京，夺了鸟位&rdo;的实力，再说还有一个兄弟齐心的梁山横亘在面前。更何况，此次官兵大举进攻江南，他本存了玉碎瓦全之心，熟料赖梁山之能，&ldo;说降&rdo;了大部分官军，免了江南的连绵兵祸，已经让他喜出望外。

再说，如果此时挥师北上去&ldo;救国&rdo;，放在江湖绿林里，也会是让人翘大拇指的义举。便如刘备义助陶谦，最后还不是将徐州囊括手里？归义军抗击吐蕃回鹘，被宋朝羁縻对待，实际上还不是割据自立，自成政权？先把好名声打下来，还愁日后不拢人心？

于是决定暂缓称帝‐‐本来就是被宋江撺掇的，其实也知道并没有百分百做好准备‐‐派出教中一半能征善战的猛将，带领两万精锐部队，一同随梁山、官军北上，保护边疆。

三足鼎立，领导权便不是那么好分配。派吴用和其他几个智囊出马，唇枪舌剑一整天，跟方腊约定好了条款：联军表面上依然由刘都督刘光世带队，但兵权必须分散下去。韩世忠所辖兵马虽然不多，但在军中意外的有号召力，为人也慡快洒脱，不同于大部分官僚主义严重的军官。于是作为协同领军，负责和这两伙子&ldo;绿林&rdo;打交道。

梁山这边是武松为首的&ldo;议会&rdo;领导；方腊则授权三大王方貌，带着包道乙师徒、方金芝、王寅、吕师囊、石宝等一干熟人，分领队伍，顺带刷一把明教在北方的威望。

三方虽然目标暂时一致，但却各有底线：梁山和明教自然不许公开反叛，名义上只能作为&ldo;民间武装&rdo;存在。而韩世忠负责疏通瞒过沿路的驻防官兵，以便让联军畅行无阻。

而宋军方面，三次抛硬币的&ldo;奇迹&rdo;眼见为实，已经飞快地在军中传开。听的人咋舌不下，再看各位领军的军官都&ldo;协调合作&rdo;了，再没有一句异议。

自己是老天选中的救亡之师呢！

调军、协调、摊派、文书造假、相互熟悉、建立信任……一切都在井井有条地飞速进行。

武松忙里偷闲，还有件事念念不忘，觑个空儿，跑到营地边缘的后勤帐子里，把正在咬着笔头儿算账的潘小园提溜出来。行军辛苦，没什么团聚的机会，两人的营帐隔得老远。

她不满：&ldo;我没算完呢！就差一点儿了！等下……&rdo;

抗议也没用。被他带到小桥流水僻静处，吹面不寒杨柳风。

听他带着笑意问：&ldo;那铜钱，怎么回事？&rdo;

她看出他眼中晶亮闪烁，知道瞒不过，嘻嘻笑道：&ldo;那是公孙道人的把戏。开始我没瞧出来，可后来在锦囊里发现了一纸说明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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