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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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第1页）

&ldo;娘子果然过人。史某万幸识得了你。我……我怎的没想到。&rdo;

以史文恭眼下几乎一无所有的江湖资本，若是参与救援了明教圣女，今后行走江湖，再不用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潘小园微笑。怎么会比他先想到这件事？不过是以己度人，将他那套投机主义思维发扬光大而已。而史文恭眼下一半的心思都在救她，反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无私奉献，倒把自私自利放在了第二位。

再加一句：&ldo;嗯……可能不太容易，还需要风门的朋友们帮忙。你知不知道台狱大牢在哪儿？

单凭史文恭一个人的武力，要想硬闯台狱大牢，似乎也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冒险。她自忖还没那个本事让他为自己赴汤蹈火‐‐就算有，也不能要。

水夫人可不高兴了：&ldo;史老板，当初可是说好了，还你人情，我们只帮你救一位娘子，可不兴买一送一。&rdo;

潘小园一怔。风门的服务明码标价，如何肯做赔本的生意。

史文恭悠然微笑，眼神朝潘小园一指。

&ldo;她有钱。&rdo;

潘小园：&ldo;……&rdo;

好吧，承认，&ldo;我可以付钱。&rdo;

水夫人将潘小园从头到脚打量一眼。做了这么一阵子阶下之囚，潘老板早就威风不再。虽然衣着仍是干净整齐，但肤色病恹恹的透着苍白，布衣麻履，脂粉未施，身无珠翠，全身气质跟&ldo;富贵&rdo;二字丝毫不沾边。

但见识过她身边那个以一敌百的&ldo;小弟&rdo;，见识过她为了买一句情报而挥金如土，水夫人知道人不可貌相。

&ldo;先付款，后办事。&rdo;

潘小园愁眉苦脸，指着大柳树底下那一片新填的土。曾经在某一段时期里，这地底下埋着十足成色的黄金一千两，她还亲手帮着填了几铲子。

&ldo;管那个姓燕的要。&rdo;

水夫人细眉一挑，不动声色地冷笑。这是空口打借条呢？

潘小园也知道自己太过耍赖，脸红一红，发间拔出一枚粗长黄铜钗儿，递给史文恭。

&ldo;烦你把那钗头儿的莲蓬芯子挑开。&rdo;

史文恭难以置信地看她一眼，那铜钗做工粗糙，钗头装饰着最寻常的莲蓬荷花，充其量百文钱价值。那莲蓬芯子看似是焊死了的铜疙瘩，小刀用力一撬，咔的一声扭开来。只见内里中空，衬着一层棉花。棉花层里，骨碌碌滚出一颗圆润瑰丽的硕大南珠，手心一转，隐约七彩虹光。

水夫人轻轻抽口气，双目放光，从没见过如此毫无瑕疵的稀世之宝。

南洋海珠乃珠中真品，寻常女人得了哪怕小小一颗，还不是要精心镶在金银发钗儿上，就算是再寻常的姿色，得此点缀，还不是珠光笼人，行止生辉，徒增雍容？

她呢？藏在破铜烂铁里，还特意给焊死了？

史文恭忍不住笑出声来。如此守财之天下奇女子，世所罕见。

潘小园苦笑：&ldo;两千贯，够不够？&rdo;

水夫人将珠子接过去，捧在手里，层层包好。不由得又上下相看，寻思着，潘老板这一身朴素行头，里面到底还藏着多少财富？

娇声一笑：&ldo;做定金么，那是足够了。不知潘老板有何吩咐？&rdo;

宋时的牢狱等级森严。寻常犯事的百姓，通常是流配到牢城里服役做工，譬如过去的宋江、林冲，都是这般待遇；押送京城的重刑犯关在开封府狱，由中央接管审理；犯事儿的若是禁军后妃，自有皇城司、殿前司审理经办；官员犯大案，通常是移交大理寺；而需要圣上亲自询问的重特大级案犯，统统关押在御史台，简称&ldo;台狱&rdo;。

方金芝作为大宋眼下头号反动势力麾下的关键人物，不出意料被直接打进了台狱。幸好当今圣上爱好广泛，对书画、蹴鞠和李师师的兴趣远甚于审理反贼。因此这许多日过去，暂未听说台狱方面有什么人命方面的动静。

风门的沟渠网络四通八达。用不着在街上抛头露面，黑暗腥气里穿梭一阵子，直接来到位于大内右掖门外、尚书省前的御史台监狱外墙。

几块小小的排水砖拆下来，正进入一家幞头冠子铺的后身仓库里。点上蜡烛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漆黑官帽，颜色式样整齐划一，俨然一副静态的百官上朝。

潘小园当即吓得缩回去了。两个风门小弟嘻嘻一笑：&ldo;娘子莫慌，这铺子老板是我们自己人。&rdo;

她这才鼓起勇气钻出去，没出息地问一句：&ldo;我……我也要跟去？&rdo;

史文恭从地道里出来，微笑接一句：&ldo;娘子不跟去，难道她肯跟我走？何况我们又不识得那圣女长什么样子。难道娘子要把台狱里的所有人犯都放出来不成？&rdo;

潘小园唯恐天下不乱地心想，那不也挺好；口中说：&ldo;倒是我疏忽了。&rdo;

几人都换了装束，乌黑的夜行衣、软皮靴、黑布蒙面，虽然是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仍然极有江湖侠客的风范。

风门的几个小弟分头出去探路。水夫人坐镇指挥。不一会儿，一个一个的来了回报。

&ldo;……东南二十丈有个废弃沟渠，直通御史台后身花园，只不过上面似乎挖成了池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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