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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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2页）

&ldo;不干下官事，都头你也知道法度，当初是夏提刑监着，下官也没有拍板的资格，是……是大家一起决议的……&rdo;

武松眼一扫，夏提刑不在，想必是人比较机灵，听闻梁山大军来攻，提前脚底抹油。一个眼色，三个小头目当即分头去搜了。

接着问那知县：&ldo;你休诓我！我如何不知什么鞫谳分司、差官别推，你若问心无愧，何惧一讲？&rdo;

知县抱着一丝希望：&ldo;陈年旧案，下官也记不得许多……那案底，都在县衙……县衙里，这会子怕是已经给……给你们那些大王们烧了……&rdo;

武松冷笑，不说话。知县冷汗滴到地上，又被寒风吹了个干净，抖个不停。

过不多时，几辆大车辘辘的赶过来。几个小喽啰跳下来，禀道：&ldo;大哥，兄弟们也不识字，整个县衙里，带字儿的，都搜罗在这儿了！&rdo;

车里面搬出一摞摞的陈年字纸。武松看也不看，手一指，&ldo;找。&rdo;

知县哭着脸，和几个笔杆子一道，一张张的看过去。

武松静静等着。一阵喧哗由远及近，却是那夏提刑打扮成小兵，在几个都头衙役的护卫下，没命往外跑，几个梁山小喽啰提刀追在后面，叫道：&ldo;要命的就站住！&rdo;

武松飞身抢上，一手一个，抵抗的就全都给甩飞了，落在地上哎唷哎唷的叫唤。夏提刑脸色煞白，却没倒，指着他，手指颤着，叫道：&ldo;千刀万剐的强盗贼寇，反骨，人渣！当初知县大人就不该提拔你！&rdo;

武松就当是耳旁风，神色间有些意兴阑珊。

照李逵的意思，这些人直接砍了就行，不怕麻烦的话，碎碎剐了也无所谓。但他日思夜想的报仇对质，今日真正实施起来，没什么预料中的快感，反而只是像完成任务一样，有一种希冀速战速决的烦躁。

武大案子的卷宗终于找出来了。当初的供词、手印，官府留底备案的休书、甚至还有当年武大迎娶潘氏的登记备案，从清河县调来的。当然，有些环节莫名其妙的缺失，留下的部分，也不乏密密麻麻的各种修改涂抹。武松固然从未见过，当时的潘小园作为&ldo;被告&rdo;，也是无缘得见的。每看一眼，都是提醒他，对他恩重如山的大哥，当年是如何死得不明不白，而他又是如何无力改变这一切。

当然，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也都不得已浮出水面。西门庆如何行贿，四家邻舍如何拿好处做假证，该走的程序如何全都被糙糙敷衍‐‐他还发现，武大的案子不是独一份，这么多卷宗一曝光，这几年被官府和富户联合坑惨了的百姓，加起来怕是又能组一个梁山了。

&ldo;还有什么说的？&rdo;

不是说给他听，而是用这种方式还他大哥一个清白。他要让大哥平反昭雪，他要告诉所有人，当年的案子是冤案，他哥哥从来没有起过害人之心。

于是纸笔递上去，&ldo;写下来。&rdo;

知县愁眉苦脸，知道这一笔下去，流传在外，自己的名声可就彻底无可挽回‐‐哪怕他现在就撞到武松刀尖上自杀呢，好歹也能全一个&ldo;抗击贼寇、为国捐躯&rdo;的名节‐‐奈何腿肚子软，哪有那份胆子！

武松刀子反而往前一递，作势一砍，知县马上没话了，抖抖索索写起供状来。

卷宗上涉及的其他人，此时也被一一从县里带过来。不正当竞争的狮子楼老板、开纸马铺的赵老爷子、银铺姚二郎夫妇、贞姐的爹、买梨的郓哥、茶坊王婆‐‐倒都还在县里安居乐业。一群人让梁山军马赶羊似的赶过来，扑通扑通全跪下了：&ldo;大王饶命……&rdo;

王婆哭得最凶，平日里一肚子气冲山河的骂人话，眼下全都化成了委委屈屈的低声下气，一个劲儿的说：&ldo;武都头啊，不干老身事啊，当初都是那西门庆出的主意，让老身接近你嫂子，老身想着大家本来都是邻居，这个……那个……不是老身乱说，你嫂子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说不定也早有害人之意……&rdo;

那天众目睽睽之下看到武松把他嫂子劫走，之后就杳无音讯，传言在梁山泊当了大王。王婆想着，那小媳妇多半早就让他杀了，死无对证‐‐听闻那梁山泊上的宋大王，不就是因为杀了个小媳妇，这才落糙为寇的吗？

&ldo;‐‐是了，这都是那潘氏和西门庆的主意，跟老身没关系啊……&rdo;

不提还好，一提点了火药库，眼一瞪，&ldo;没你说话的份！&rdo;

王婆只剩干嚎了。像郓哥就比她聪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只等武松过来问的时候，才红着眼圈答一句：&ldo;那天西门大官人的人让小的去县衙作证，许诺给两贯钱。小的……没去。&rdo;

武松不紧不慢地盯着他。小猴子有点受不了那目光，开始发抖，寻思要不要把挨了贞姐揍的事情说出来。

这时候另一队小喽啰来请示：&ldo;大哥，找到令兄长的墓了，要不要兄弟们迁到梁山去？&rdo;

武松思绪暂时被打断，想了想，摆摆手。

&ldo;不用了。清河县，寻个好风水的去处便行。等我回来，亲自去办。&rdo;

&ldo;忠义祠&rdo;倒是还有他哥哥的一个牌位。但他想着，武大一生懦弱，若是听闻自己在梁山上亡命，多半会吓得魂不附体；要是把他迁到梁山去，怕是他做鬼都不得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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