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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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第2页）

孙二娘哽咽道：&ldo;正该如此，我们……我们正是没主心骨的，连这些都没想到。&rdo;

潘小园欲言又止。秦桧熟知礼乐，提出的一项项建议，确实是合乎人情，面面俱到。

梁山众人齐道：&ldo;那还要烦秦中丞指点。&rdo;

秦桧谦虚，惶然道：&ldo;下官也是有感而发，但下官隶属御史台，这些事，却非下官职责所在……&rdo;

宗泽不耐烦，丢一句：&ldo;现在不是事急从权么！这些为国捐躯的英雄们，难道个个有官职？休要计较什么虚名礼义，这些事就你来负责好了！&rdo;

秦桧忙道：&ldo;下官遵命。&rdo;

所有人都觉得秦中丞急人所急，实乃义薄云天，可潘小园伤感之下，总觉得他在趁机给自己揽权。

但秦桧的建议合情合理。若没他，放着一群礼义粗疏的梁山好汉，阵亡兄弟的后事还真不见得能料理得如此体面。

于是也就顺水推舟地说：&ldo;多谢秦中丞。&rdo;

武松远在河东，对梁山兄弟阵亡之事显然也伤恸无已。信末特意嘱咐潘小园，带上留京的兄弟姐妹们，好好慰问一下宋万的妻女‐‐同样已被秦桧接来团聚，眼下住在东京外城军营附近的小小宅院里。

此时更多的梁山兄弟也闻讯赶来，垂泪哀悼。待情绪稍定，才有人想起来：&ldo;那，北伐军眼下是不是应该已到太原了？和韩世忠会师，和金军交上手了？&rdo;

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围困太原府的金兵西路军，比武松方才打下来的晋州府要勇武百倍。如果要和他们硬碰硬，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更多的兄弟即将朝不保夕？

潘小园心里一颤。明知自己军事上毫无素养，也禁不住插一句嘴：&ldo;要不要再派援兵？&rdo;

居然有不少人点头同意：&ldo;嫂子说得有理。&rdo;

见不少人朝她看过来，脸一红，鼓起勇气，试探着建议：&ldo;咱们这里还有二三十万的各路军兵，虽然战力不强，但眼下京城平定，也没什么急需用兵之处。若是再……再分拨个十万八万的军兵北上援助，也让武二哥他们有更多的腾挪余地。&rdo;

众人其实都有这个意思，见她发话，纷纷说道：&ldo;若是太原府丢了，我们这二十万兵马留在京城，又有什么意思？‐‐咱们商量下，派谁带队去的好！&rdo;

朝廷里的武将倒是有几个，但大伙谁也信不过；梁山、明教中的精悍强将都已出征；剩下的人选，似乎就只有……

&ldo;宗相公！&rdo;一声清脆呼喝由远而近，随后迅速闯进厅堂，&ldo;师姐！&rdo;

潘小园喜出望外，说曹操，曹操到。

&ldo;岳兄弟，我们正好……&rdo;

说到一半，声音哑火，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掩住了嘴。

&ldo;你……你……&rdo;

当啷一响，岳飞一把掀下头盔扔掉，露出汗淋淋的一头乱发。而那一身暗色锁子甲，竟有一半是染了血的。

众人大惊失色。他不是在城外陈留一带，练兵守御的么！

潘小园眼尖，见他行走之间似有踉跄，连忙迎过去扶住。胳膊往下一沉，岳飞一下子站不住，靠在她肩头。

几个人赶过来扶他。袖子擦去他脸上血汗，第一反应是军队哗变，急问：&ldo;怎么了？城外出什么事了？&rdo;

岳飞眼圈发红，在众人的围观之下，几乎要哭出来。

只说了一句话：&ldo;把所有兵卒都调出来，上城戒备！&rdo;

随后脚步声声，两个岳飞麾下的小兵搀着一个人进来。那人比岳飞伤得更重，跨门槛的时候轻轻一绊，七尺五六的大汉，两个小卒子扶不住，扑通倒在了地上。两人急忙又蹲下去扶。

宗泽坐在躺椅上，移动不得，急得直拍桌子：&ldo;怎么搞的！是谁！是谁！快去问！&rdo;

不用他催，所有人都认出了那重伤的身影是谁。

七八个人同时扑上去，将他架住，声音发颤，叫道：&ldo;……杨制使？杨志兄弟？&rdo;

不是留守在千里之外的幽州么！

&ldo;快叫大夫！&rdo;

杨志气息微弱，被轻轻横放在地上。面皮上的青记已经干涸的血迹覆盖成暗黑。秦桧迅速指挥小衙役端来一碗热水。

潘小园目瞪口呆，赶紧和孙二娘、琼英一道，给他剥衣卸甲，灌水敷额。以往在梁山上，大伙喜欢开杨志的玩笑，说他丢花石纲，丢生辰纲，许是命犯煞星，运气不好；而现在，他这一副惨烈模样，岂止是&ldo;运气不好&rdo;四个字所能概括的！

但还是狠心不能让他休息，轻声追问：&ldo;杨制使，幽州……幽州怎么样了？&rdo;

杨志将一碗水吞干净，睁大双眼，瞥一眼岳飞，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

&ldo;……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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