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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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第2页）

路边熙熙攘攘人群里，忽然凑过来个走街串巷的挑担子小贩。是见了史文恭方才花钱花得不含糊，连忙跑来也跟着推销了。

笑眯眯捧出一方手帕，&ldo;官人光顾着自个儿花钱，怎的不给你家娘子也买点儿物件呢？&rdo;

嘴还挺甜。见史文恭不搭理，又变出一盒儿钗环耳饰，笑道：&ldo;娘子神仙般的容貌，没点儿点缀怎么看得过去。官人别舍不得，你瞧这镶玉梅花双股铜钗儿，好看不贵，只要两百文，还有这个，带流苏……&rdo;

史文恭见了铜钗儿，倒是停了脚步，笑道：&ldo;倒是别致。&rdo;

挑了枚清秀雅致的，也不还价，慡快付钱。那小贩欢欢喜喜的恭维他品位，直接将好看的钗儿双手递到潘小园跟前。

她只得接过了，一旁干瞪眼。这人进入角色还挺快，面不改色顺水推舟，摆明吃准了她不敢当街跟他吵。

又有点讨厌他了。摸摸自己怀里，出来得急，也没带钱，便想说&ldo;回头还你&rdo;。

可史文恭也料着她这句话了，微微笑道：&ldo;上次弄坏了娘子一根钗儿，这个算我赔的。&rdo;

她无语凝噎，嘟囔一句：&ldo;那怎么不连里头的珠子一起赔呢？&rdo;

&ldo;娘子若是坚持，小人也只好当这个冤大头。只不过眼下积蓄不多，还请娘子容我先欠着，以后慢慢还便是。&rdo;

她彻底服了。已经走到清静的任店街小尼庵后身，干脆停住脚步，靠墙正色看他。

&ldo;史官人，你到底要我怎样？&rdo;

史文恭也跟着停下，带着笑意答：&ldo;小人说了，娘子不会信。&rdo;

&ldo;你说。&rdo;

他沉默片刻，才说：&ldo;娘子既然一生好运，小人想跟着沾沾光，免得一个人总触霉头。&rdo;

潘小园轻轻咬着下唇。他是不是太习惯转弯抹角的说话，真心实意背后，也要披上一套自私自利的外皮，才觉得安全？

盯着他眼睛，大胆回一句：&ldo;你要好运气不是？我给你指条路，包你日后在江湖上一帆风顺，再无烦恼。&rdo;

史文恭有些好奇：&ldo;请娘子赐教。&rdo;

她微微仰头，眼神指着旁边白矾楼顶层那没有窗户的墙。墙内便是李师师的厅室。那厅室里面，无声无息地藏着好几个朝廷钦犯。

下下决心，脸颊微热，说：&ldo;金芝公主，被你救过，对你的印象不错。&rdo;

八分试探，两份坦诚，看他反应。

史文恭立刻便明白了，不由得余光也向上一瞥。面容微动。

以方金芝的身份地位，倘若能靠上她这棵大树，不说纵横江湖，起码在整个江南地界，呼风唤雨易如反掌。

但他立刻摇摇头，低声笑道：&ldo;方腊鲁莽好战，未必能久成大事。&rdo;

没等到对面回应。他忽然有些局促，垂首轻声：&ldo;不过，只要娘子一句话……&rdo;

潘小园立刻打断：&ldo;当我没说。&rdo;

心中还是默默叹了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释然。倘若换了武松，被她试探这么一句，纵然也会有骨气地摇头拒绝，讨她欢心，所用的理由无非是&ldo;我不喜她&rdo;、&ldo;她不如你&rdo;。而史文恭呢，他的第一反应：金芝公主这棵大树不太牢靠，未必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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