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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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第1页）

说着手上一紧，那&ldo;货郎&rdo;想必是吃痛，皱着眉头，叫道：&ldo;好汉手下留情……&rdo;

潘小园也吃一惊。被他&ldo;擒贼先擒王&rdo;的，竟然不是那个嚣张艳丽的水夫人，而是……这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小虾米？

水夫人终于现出些慌乱之色，低声道：&ldo;快把人放了，有话好说！&rdo;

潘小园这下乐了。看来这风门只精于坑蒙拐骗，肌肉却一点也不发达。偏科果然没有好下场。

走过去瞧瞧那货郎，威风十足地朝他一指，脆生生的骂一句：&ldo;好啊，堂堂风门大哥原来是个到处卖果儿骗人的，想来也是知道自己武功不济，这才不敢直截了当跟人打交道。也不知道学学人家盗门那位瓢把子，有真本事的，到哪儿都不用露面！……&rdo;

武松任她对这人冷嘲热讽，最后禁不住哂笑。这是吃准了货郎在他手里，理直气壮的狐假虎威呢。

那货郎被武松擒在手里，慌乱了一刻，马上又镇定下来，空中朝她一个拱手，说：&ldo;潘老板息怒，在下早就看出诸位不是寻常人，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虎威，实非本意。不知诸位是哪个山头的好汉，改日必将登门谢罪！……&rdo;

潘小园静静听着。倒是江湖做派，不敢和有真本事的人轻易结仇。一句&ldo;属下有眼不识泰山&rdo;，轻轻易易的就推卸了大部分责任，倒像是怪他们不事先亮明身份了。

但自己是&ldo;哪个山头的好汉&rdo;，当然不能随随便便说给他们听。水夫人说她没见过开封府公人，不见得就没跟他们打过交道。

正犹豫着要不要编个假话，武松可比她经验丰富得多，将那货郎丢下地来，不慌不忙接一句：&ldo;谁住在山上了，不过是听说东京城藏龙卧虎，来瞧瞧新鲜。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rdo;

那货郎赶紧理了理衣裳，忍不住看了武松一眼。听他的口气，是哪里来的乡下人，只是凑巧学了些厉害武功，背后没什么江湖势力？

要真如此，那可谢天谢地。不过就算他是敷衍，眼下也不敢再刨根究底，于是很配合地朝武松一拱手，笑道：&ldo;大哥取笑了。敝号一向敬重好汉，不求大哥青眼相待，单咱们不打不相识，今日一见，也是缘分，不敢再有冒犯。&rdo;

意思是你们可以不把我们当哥们，但我们就此把你们当朋友。话说到这份上，再不给面子就不太合适。

潘小园微微一笑：&ldo;既如此，那咱们就缘尽于此吧。往后地上地下，相见麻烦，各自珍重。&rdo;

算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告诫，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风门也别想着骚扰她的地盘。

武松朝她点一点头。这一路走过来，她的江湖智慧倒是步步高升，修炼得越来越会说话。

那货郎没接她的话，而是圆滑地来了一句：&ldo;恭送贵客。&rdo;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给指出了离开的方向。和来时是一条路，只不过从岔道分出一条略缓的曲径，方便攀爬。

看来风门诚意足够，也不太会出什么幺蛾子了。潘小园刚要大踏步往回走，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一件偏门之事。

蓦地回头，那货郎和水夫人还在目送他们离开。

她尽量无害地笑笑，问道：&ldo;不敢动问，贵号对于所有来东京发财的客人……都会请上这么一遭吗？&rdo;

水夫人淡淡答道：&ldo;这是我们的待客之道。&rdo;

当然，看起来绝对惹不起的，譬如百十人结伴而行的那种，自然也没那个运气接到风门的邀约。这话就留着不说了。这回&ldo;请&rdo;来武松这么一个太岁，算是他们看走眼，并非什么光彩之事。

潘小园点点头，看看水夫人，又看看那货郎大哥，笑盈盈地问一句：&ldo;那么去年，这里可曾来过一个……叫西门庆的？&rdo;

武松立刻知晓了她的意图，心里一震。他怎的没想到，风门的暗渠四通八达，和东京城里的生意人，或多或少都打过交道，堪称最完美的信息渠道。

那货郎并没有立刻回答潘小园的话，而是反问：&ldo;潘老板问这个做什么？&rdo;

潘小园微笑：&ldo;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rdo;

边说边心中盘算。倘若风门和盗门一样，是要对&ldo;客户&rdo;信息严格保密的，以自己和武松两人所拥有的砝码，自然不太可能问出个所以然。但是，万一呢……

水夫人显然是不信，轻声一笑：&ldo;潘老板的朋友可真多，一个个都记不住他们的去向。&rdo;

潘小园也不解释，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既然没有立刻否认，说明有戏，多半在掂量情报的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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