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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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第一百五十四章回不去

我于是问韩褒，&ldo;依你之见，杨坚最多可以坚持多久？&rdo;

韩褒沉吟片刻道：&ldo;若是拼死戮力，一个月或许可以。&rdo;

我又问婆罗，&ldo;从这里去建康，最快需要多久？&rdo;

婆罗想了想，直接说道：&ldo;陈帝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块临川王的令牌，若我凭这块令牌入陈境，每至驿站更换千里马，马不停蹄，六、七日可到。&rdo;他又看了我一眼，&ldo;不过，娘娘若是同行，只怕……&rdo;

他考虑得自然不错，我从汉中前往南阳，便走了大半个月近一月，只因乘坐马车，山路是无论如何走不快的。我连忙说道：&ldo;事情紧急，我与你共乘一匹，事不宜迟，今天就动身好了，路上万万不能耽搁。&rdo;

&ldo;这么说来，娘娘是执意要去了？&rdo;韩褒听我急撞撞地就下了决定，连忙问道。

我点了点头，&ldo;事情危急，否则杨坚义军不保，我不愿见到皇上成为宇文护屠龙第三人。不论如何我都要一试的。&rdo;

或许我这句话不知怎么也触动到了独孤伽罗，她倏地站了起来，朝韩褒说道：&ldo;外公，娘娘为了大义以身犯险，我们也不能闲坐着。倘若我们能想办法劝得突厥撤兵，那么我们就斩去了宇文护的左右手，夫君他们的胜算便也多一分。&rdo;

她的这个建议立马获得了我的认同，我与她互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心中的决心，也就只有这一刻，我与她目标一致，只愿能尽自己所能救出心中牵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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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没有多做停留，我便和婆罗寻了一匹快马，连夜出了颍川城。为避免麻烦，我索性换了男装。自入南陈国境，婆罗便报之本是北周大将，前来投靠南陈，并有重大军情禀报。因为有了陈蒨所赐的令牌在手，下边各处的那些官吏，自然都不敢怠慢，一面命人备上上等的千里马，一面另外向上报告，只盼望能从这件事上也得到一星半点儿的好处。

因此，我与婆罗倒是的确没有耽搁多少时间。每日天不亮就匆匆从驿站出发，每隔一百里，换一匹马，顺便歇脚休息，然后接着启程。南陈富庶，因为是冠冕堂皇的前往禀报军情，自然走得是官用的驿道，虽然相距千里以上，但日行百里多，七、八日便可以抵达建康。

行路的过程中，我与婆罗并没有说过什么话，一来，时间紧迫，并没有多少说话的时间，二来，于他而言，心结终究未解开，他对我不能说是不怨，想要对我展露笑颜是不可能的。而我，心里头也一直惦记着杨坚、宇文邕，不知道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心乱如麻之下，便也无心与他释前嫌。

只是有一次，我与他在树下对面坐下，吃着干粮时，婆罗忽然说道：&ldo;你就这么放心跟我出来？你不怕我趁机杀了你吗？&rdo;

我一愣，旋即笑道：&ldo;你不会的。你想杀我，是因为你在乎你大哥；你选择留在北周，带我去建康，也是因为你想替你大哥完成遗志，为他报仇，你现在怎么会杀我？要杀，也得在宇文护死了之后。&rdo;

婆罗被我说中心事，不禁把头低了下去，我自是继续往嘴里头塞着饼子，过了半晌，他又说道：&ldo;你想要的不是自由吗？为何变了？&rdo;

我正喝着一口水，蓦地听到婆罗这一句问话，差点被呛到。我怔怔地抬起头，婆罗的这句话忽然间让我想起自己初来时的样子，那时的我，那样的渴望自由，为了自己的自由，可以不顾一切，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可是，一年时间而已，却因这波诡云谲的形势，我像是一下子体验了大半生，渐渐的，我的愿望早已经变了。一个人像行尸走肉般的自由已经再不能够吸引住我。

我喝了口水，把口中已经生津的饼子咽了下去，淀粉咀嚼得久了，渐渐泛出一股甜味来。我站起身，对婆罗说道：&ldo;吃完了就早些赶路吧，明日是不是就到建康了？&rdo;

婆罗应了一声，便也把吃剩下的干粮重又卷了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ldo;你当真有把握劝动陈帝？&rdo;

把握？那就要看陈蒨到底有多看重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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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气，冲他一笑道：&ldo;那就要看婆罗将军能不能让我及时见到陈蒨了！&rdo;我这么说，无非是岔开话题，然而我却瞧见婆罗的眼睛里头激起了一点涟漪，只是那涟漪转瞬即逝，被淹没在一片复杂的汪洋中。

我扭身去拍马的时候，依稀听到婆罗在背后叹了一句，&ldo;可惜回不去了……&rdo;我只是充耳不闻，然而，他这一声叹息却像是留在了我的心里。

婆罗将军，我初见他时，便是这样称呼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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