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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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2页）

第一百三十五章那星星

深夜里，杨坚过来敲门，邀我出来看星星。

即将立夏，夜空也渐渐升高，倒的确是个看星星的好天气。我逡巡地开了门，有些顾虑道：&ldo;公子也不怕被有心人看去。&rdo;那个陈蒨，实在是让人不能省心。只可惜这是在颖军的地头上，互相都不敢暗下杀手。

杨坚有些不以为然，&ldo;反正都已经被拆穿，今日说的还算少吗？&rdo;我想想也是。陈蒨今天早已经多次暗示我和杨坚有私情，再加上婆罗的作证，身为阮贵嫔我实在有太多的污点不值得韩褒信任，又何必在这里假装矜持。

我于是和杨坚并排走出门，往院子后边的山坡走去，韩褒的寨子相比于太平寨，倒有些财大气粗，他在这院后还修建了一条石级，径直通往山顶的凉亭。

这凉亭乃是用巨石堆叠起八根柱子以及栏杆座位，独独是没有顶的。想来是还没有修好吧，但此刻坐在这凉亭中，稍稍仰头就能见到满天繁星，倒是正好。

我从来不曾坐在山顶看星星，此时还真的就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离星星只有咫尺的距离，只要稍稍伸出手来，就能把星星摘进怀里，我伸出手来，有些傻乎乎地想要去碰最亮的那颗星星，可是脑子里头忽然就想起那次在大冢宰府的高塔上，曾经也生过类似的错觉，以为自己和太阳离得那样近，一想及此，心情陡然一落千丈，我讪讪地收回手，低下头来，正好对上杨坚的双眸。

他侧身坐着，我仰望着天，他则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倒是让我有些异样，不由摸了摸脸，&ldo;难道我比星星还明亮？公子要这样盯着我？&rdo;

杨坚并没笑，好久才幽幽叹了口气，&ldo;我不知道，原来你进宫是因为那样的原因。&rdo;

我这才明白杨坚叹得是哪门子气，他听了婆罗的话，是对我有些怜悯了。我摇头苦笑道：&ldo;都已经过去了，也算不得什么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rdo;

杨坚却一把拉起我的手，将我揽在了怀里，我与他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模模糊糊的，倒映在石板上，交叠在一起，&ldo;阮陌，是我一手把你扯进来的。倘若可以，我真希望没有那么早遇上你，这样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rdo;

我的心微微一颤，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到当初的事情。我与他在一起这么久，好的时候已经是如胶似漆，同生共死，但两个人都暗自形成了默契，对最初的利用和暗害绝口不提，以免互相尴尬。可是，这一次，杨坚还是忍不住戳破了那层窗户纸，把横亘于我和他之间的那些被刻意掩埋的不快给挖掘出来。

我的心微微发酸，言不由衷道：&ldo;公子不必自责，你我皆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换做是我，恐怕也会这样做的。我没有怪公子的理由。&rdo;

杨坚哂笑道：&ldo;你就这样理智？阮陌，有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够像其他女人一样，生气撒娇，你把什么都藏在心里，让我只觉得摸不着，抓不到，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rdo;

我不知道杨坚怎么会突然间生出这样的感慨来，只觉得今天的杨坚有些怪怪的，不由笑道：&ldo;公子明明搂着我，却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rdo;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ldo;好了，咱们早些回去吧。被人瞧见，终究还是不好的。明天一早我就想法子去找独孤小姐，我们好一起商量一下，如何说服韩褒把颖军交出来。&rdo;

我推了杨坚一把，哪知道他的身子僵硬的跟冰块一样，他沉着脸，忽然静静地说道：&ldo;阮陌，我们走好不好？不要再理会长安城的那些事，就这样在太平寨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再不行，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晚上我陪你数星星，白天我们一起种菜浇花。&rdo;

我不禁怔忪，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ldo;公子你在说什么混话？公子是有大志的人，怎么会想要过这样的生活？我知道了，公子是怕韩褒不肯让步？&rdo;

杨坚摇摇头，好似自言自语道：&ldo;是呵，我是有大志的人，建功立业，扬名立万，才是我一直想要的。&rdo;他的眼睛忽然定定地望着我，眼眸里头是淡淡的哀伤，&ldo;可是今天，我突然间觉得，和你比起来，那些也许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重要。&rdo;

我怔怔地看着他，万万没有想到杨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拥我入怀，&ldo;阮陌，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是想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开来，不想让你我之间存有任何的芥蒂。我把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想了一遍，只觉得你我能够走到一起，实在是不容易。有时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像是做梦一样。&rdo;

我听了他的话，也不禁点了点头，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觉呢？只是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配着这样的夜色，我更觉得像是在梦游。

&ldo;阮陌，你我能有今日，实属不易。你我都得好好珍惜，对不对？&rdo;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磁性，我一时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木木地应了一声。

他的手又紧了些，&ldo;阮陌，倘若说功名利禄，万丈山河不是与你一起分享的，我就算得来了，便也觉得了无生趣。与其这样，我还不如不要了。咱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好不好？&rdo;

心里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没想到杨坚的怀抱能给我这样的温暖，我险些就要一口应下，可是脑中紧绷着的一根筋跳动了一下，我摇了摇头道：&ldo;可是阿弥怎么办？我想宇文护一定是疯了，我怕阿弥在长安城有危险，我不能抛下他不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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