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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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叙旧 嘱托 回忆（第1页）

石亭内，兄妹再聚。

慕容秋声坐在石凳上，心中满是萧索。

“老夫这一生活得像个笑话。明明是惜情的人，却做着绝情的事。临了却又后悔了。当真是可笑！”

年少时意气风发，得遇知心人，终成眷属。本以为此生已经圆满，谁曾想离别轻易，自己一生尽是谎言。无奈中他选择牺牲自己，保全家人，赶走弟妹，气走儿子。他费尽心思想要让自己的亲人离开，可到头来自己重视的人终究还是回到这个伤心之地。可最悲哀的还是这些了解真相的亲人终将目睹自己最不想被看见的结局。

慕秋霜看着自己痛恨半生的兄长，心中同样悲哀。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他们是她的骄傲与希望，他做梦都想看见他们风光地坐在孤城最高贵的位置上。为了这个目的，她放弃了善良，像个疯子一样盘踞在那个囚笼一般的城主府中。可得来的确实不理解与远离，长子离家出走，次子无故失踪。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死剩种坐上那个她觊觎已久的位置。结果呢，那个位置有重新回到了那个那人的手中，她和死剩种却离开了那座孤城。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老夫的荒唐事就不要告知扶摇了！他恨老夫多一点，老夫这心里就安心一点。”

慕秋霜拭去眼角的泪水，有些嘶哑地说道：“嗯！”

“老夫有时候很羡慕秋辞。他和我不同，他总是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顾一切。没有悔恨，没有善良，更没有止步。他活得总是那么自我。现在他走了，走得那么简单。不需要知道慕容家的罪恶，更不需要背负慕容家的诅咒。走得好啊！”

慕秋辞的结局对慕容家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曾想到他会在那个时候对周恒动手，最糟糕的是他还死在了那场变故中。慕秋霜没想到，她只以为自己的哥哥准备架空周恒，可慕秋辞想的却是取而代之。所以她提前告诉慕秋辞周恒身后还有两国皇室的庇护。慕容秋声没想到，他觉得自己的兄弟会顾念妹妹的地位和处境，可慕秋辞却根本没认为他会自己上位。所以他来不及阻止他自寻死路。两个人都没想到的结果就是慕秋辞死得简简单单，就像个笑话。

“是啊！他总是那么自我。自我到连个后人也没有。说来可笑，小时候最想娶妻生子的人，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还记得小时候三兄妹在明月楼顶上偷酒喝的事吗？”

慕秋霜低下头，说道：“记得。有怎么会不记得呢！”

慕容秋声倒上一杯茶，说道：“那天秋辞偷了父亲最珍视的芙蓉暖，你拿了琉璃杯，而我带着你们爬上了明月楼的最高处。月下相聚，饮一杯芙蓉暖，敢邀仙娥下尘寰。哈！想象就觉得荒唐。”

“当时大哥你对我们说，自己想要当明月楼的楼主，变成父亲一样的大英雄。我和哥哥却想成为大哥一样的人。”

慕容秋声摇头笑道：“错了！秋辞沾酒便醉，嚷嚷着做诗仙，要让自己的诗文传唱天下。最好是勾走天下少女的魂，好叫他三妻四妾，子孙满堂。你呢！说要做那天下第一的剑客，将天下人都知道慕容家的剑。”

慕秋霜一阵恍惚，泪水再次滑落。

“原来你都记得！我还以为……”

慕容秋声眼眶微红，说道：“傻丫头！大哥为什么要忘记？明月楼注定出不了诗仙，也成就不了天下第一的女剑客。老夫既然答应要助你们实现梦想，就不会食言。所以你们必须走，走得越远，离梦想的距离就越近。”

“可是……可是我们忘了！你让我们走得远远的，我们却将自己困在了不远处的孤城！哥哥忘记了诗书，而我忘记了剑！哥哥到死都在追逐权力财富，而我直到近日才重拾剑道，甚至到了现在才知道大哥当年的苦心！我们……辜负了你！”

“不哭！傻丫头。诗仙也好，天下第一也罢！当上了，大哥固然开心，当不上，只要你们活得好，大哥同样高兴。自由的或者比什么都好！”

慕秋霜突然起身拔出身边的佩剑，红着眼睛说道：“大哥，带着扶摇走！”

慕容秋声摇头苦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巾吗？”

面巾摘下，一张枯槁的脸在月光下青黑异常。

慕秋霜手中的剑当啷一声坠落，像是被抽掉骨头一样重新坐下。

“秋声恨！怎么会是秋声恨？”

“春中毒，夏入骨，秋声一起恨无常。能撑到现在，老夫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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