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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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1页）

丫环鸾儿捧上一只老红木的匣子，朱老太太打开来，是一对盘珠点翠嵌宝金丝花钗，光中间那颗珠子就有莲子大小，周围嵌了一圈绿豆粒大小的红宝石，边上点翠缫丝，精致奢华。

朱老太太笑，&ldo;我上了年纪，再戴这些花红柳绿的钗也不好看了。这是我早命人预备出来的，给卿丫头及笄用吧。&rdo;

袁氏凑趣笑道，&ldo;我不似老祖宗有这许多压箱底儿的宝贝，正好前儿得了几匹好料子，昨儿铃姐儿回家，我给了她几匹，还有几匹，正适合她们小女孩儿穿用，一会儿我叫人收拾出来，长卿跟阿蓉都是这样乖巧的孩子，拿回去做衣裳正好。&rdo;

两人忙上前道谢，赵长卿笑，&ldo;每次来都偏老祖宗这许多东西，如今大伯娘也跟着赏我们，我都担心自己被长辈们惯坏了。&rdo;

袁氏笑，&ldo;皆因你懂事，长辈们才乐得宠你。&rdo;

朱老太太照例留饭，饭前单独叫了长卿去说话，朱老太太道，&ldo;这次谋逆之事，闹得天下皆知，你知道吗？&rdo;

赵长卿道，&ldo;倒是在外头听了些风言风语，只是有些话说的没了边，具体怎么样，并不清楚。&rdo;

朱老太太望向赵长卿，温声道，&ldo;陛下五个儿子，二皇子早早的被打发去了就藩，倒是因祸得福。余者三皇子、五皇子，连带着太子，都被逆党所杀。如今陛下膝下唯有一个二皇子。&rdo;

赵长卿不解的看向朱老太太，道，&ldo;我听人说陛下正当壮年，再广纳妃嫔，多多诞育皇子就是了。&rdo;她突然慧至心灵，似乎明白朱老太太与她说话的用意了，赵长卿脸色渐渐变了。

朱老太太叹，&ldo;看来，你是不愿意的。&rdo;

赵长卿抿了抿唇道，&ldo;如今老祖宗瞧着我好，不过是在边城这样的小地方罢了。天下之大，只说江南，就是盛产美女之地。老祖宗的打算，不算新奇，我思量着，如老太太这般打算的恐怕大有人在。只是我这样女孩儿，放到小户人家里算是出挑的，如何能比得那些有底蕴的人家调理出来的闺秀呢？就是论相貌，与真正出类拔萃的女子比起来，怕也是远远不及。&rdo;

&ldo;再者，咱们家里，三位舅爷都是正经科举出身做官，习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我看史书中，多少有才学的人，只要沾上后宫外戚的名声，多是不大好的。就从史书上论，外戚之家，显赫一时的比比皆是，又有哪一个家族是靠外戚来立身扬名，延绵长久呢。&rdo;赵长卿温声道，&ldo;依我的短见，如老祖宗这般，重视族学，广育英才，令族人能者辈出，谁人不佩服您的真知灼见呢。&rdo;

朱老太太脸色没什么变化，只道，&ldo;这恐怕是你唯一可以将来有机会替楚家堂堂正正说话的机会了。&rdo;

赵长卿沉默半晌，低声道，&ldo;以前楚哥哥说喜欢我时，我吓得魂飞魄散，后来他家不愿意，我还去劝了他许多好话，想着门不当户不对，的确不合适。我是个很笨的人，之后又觉着很喜欢他。可是，我怎么配得上他呢？那时我就想，我虽配不上他，也知道他的好，心里是盼着，将来哪怕有一日，他娶妻生子，我盼着他事事顺遂才好。&rdo;

&ldo;朝堂上的事，我根本不懂，更不必说那些官场倾轧了。何况楚家已经没了，在楚家出事前，楚哥哥退还了我的庚帖，其实我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rdo;赵长卿眼中流光一闪而过，&ldo;他在那个时候都不愿牵连到我，这个时候怎会愿意我为他做这些事。&rdo;

朱老太太叹口气，&ldo;把楚渝放在心里，别忘了他，也别再提他，只要你记得他也就是了。你以后的日子还长，好生过日子。&rdo;

&ldo;老祖宗的话，我记得了。&rdo;

朱老太太道，&ldo;我很久没见过你这样聪明的女孩子了，你这样的才干伶俐，若嫁入寻常小户之家，未免委屈了你。若世族大家，谁又真的别具慧眼识得你的珍贵难得呢。&rdo;赵家门第不行，先时楚家完全是楚渝真的看上了赵长卿，楚渝有这份眼光，可惜没这个命。只是，天底下如楚渝这般有眼光的人有几个？赵长卿想嫁入世族大家的嫡系，非常困难。不说别人家，其实朱老太太倒有意把赵长卿说给自己的重孙辈，去信试探，儿媳皆不情愿。如今正得机遇，赵长卿确有几分聪慧，若真有福运，不一定没有出头的机会。

赵长卿道，&ldo;我知道老祖宗抬举我，我跟老祖宗交个底吧，我从没想过嫁进世族大家。我家里什么样，我自己清楚。老祖宗说我难得，其实我哪里有什么难得的地方？我论才学便不如阿蓉，论相貌不及曦姐姐，论眼光更不必提，我这个年纪，能有什么眼光？您觉着我好，无非是看我顺了眼罢了。&rdo;

朱老太太笑，&ldo;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难得了。罢了，你不愿，这事就当没提过。&rdo;

&ldo;多谢老祖宗。&rdo;两人说了几句话，赵长卿就扶着朱老太太出去用饭了。

朱老太太说的预备选秀的事，赵长卿只同赵老太太说了，赵老太太叹，&ldo;母亲就是这样好强心高的人，咱家不求那虚热闹。入了宫就再见不着面了，在那里头是生是死家里也不知道，日子岂是好熬的。咱们不图那富贵，就一家子守在一处，亲亲热热的才好。&rdo;

赵长卿笑，&ldo;我看老祖宗也就这么一提，我回绝后，她就没再说什么。&rdo;

赵老太太笑，&ldo;凡事都要你情我愿才好，母亲这样是好的，向来不强人所难。你别放在心上就是。&rdo;

赵长卿笑应了。

没几日，梨子过来寻赵长卿，私下对赵长卿道，&ldo;当时将军府那些东西，按理都要封存送至帝都的，不过也被人抽了油水，只不知落入谁人手了。还有田庄土地，都就近折卖成银子。卖庄子卖地的，里头猫腻就更大了。妹妹叫我打听的那处宅子，官府卖的时候咱们是插不进去的。好在买宅子的人就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那小子就是图转手卖钱，并不是长线打理出租。如今挂出牌子去，要八百两银子。&rdo;

&ldo;那院子当初楚哥哥买的时候才五百两。里头家俱摆设俱是好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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