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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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说笑间，几人已然步入展厅，霍维斯总算闭上嘴，一幅一幅看过去。他每幅画都看得很仔细，有时蹙眉，有时撇嘴，有时点头。林赛有点紧张，悄悄握住莫顿的手。莫顿轻拍了他手背两下，无声地做口型：&ldo;他看不懂，装样子。&rdo;

事实证明，霍维斯绝不仅仅在装样子，他开始点评，每幅画都用词不多，但明显都说到了重点：&ldo;这幅色彩有点媚了，不过极有意味。&rdo;&ldo;啊，黑白黄色调，很有新意。&rdo;&ldo;笔调很放松，不错不错。&rdo;从风格到技巧，从构图到表现，居然说得头头是道。林赛有些急切地抓着莫顿，等他用手语&ldo;翻译&rdo;，连在一旁坐着不动如山的钟珉都站了起来，一改刚才不耐烦的模样，走过来和霍维斯低声探讨。

最后，霍维斯走到钟珉刚才坐着的角落，停下了。那里墙上也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个衣衫很破旧的小女孩，轻轻歪着头，像在看着什么。整幅画呈现灰调的有些暗淡的色彩，在一众色彩鲜艳笔调饱满的大幅画作中，显得很不起眼，又放在这种角落，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更不用说花大价钱购买了。看不懂画的人通常如此，喜欢画作大或者色彩浓厚，看上去花钱花得很值，这种小幅的就很少有人问津。

但霍维斯注意到了，他站在那里，仔细欣赏了很久，沉默好半天，低低的，像是怕吓到画中小女孩似的说道：&ldo;眼睛，太有内涵了。&rdo;霍维斯的神情严肃，目光有些憧憬似的悠远，和那个平常浮夸张扬的他十分不同。他转过头来，很郑重地问林赛：&ldo;这幅画叫什么名字？&rdo;

林赛比划了两下，钟珉替他回答：&ldo;希望。&rdo;

霍维斯吐出口气，喃喃地说：&ldo;希望。是啊，得先有希望。&rdo;

莫顿心里不痛快，他觉着林赛像是和霍维斯有了一种默契，用不着言语表达，靠绘画这种媒介就可以传递得淋漓尽致。他伸长手臂宣告占有似的搂过林赛，对霍维斯说：&ldo;你喜欢这幅么？&rdo;

霍维斯问：&ldo;这幅画多少钱？&rdo;

&ldo;既然你这么喜欢，就送给你吧。&rdo;回答的是钟珉，林赛居然也符合地连连点头。霍维斯微笑着摇头：&ldo;这怎么好意思。&rdo;

&ldo;没有什么，我说送就送了。&rdo;钟珉像所有的才子一样孤介，也不征求一下莫顿的意见，吩咐服务生，&ldo;麻烦把画包好，送到他的府上。&rdo;他显然还不知道霍维斯是谁，只一指。

霍维斯哈哈大笑起来，又恢复那种装模作样的神气：&ldo;那真是多谢啦。&rdo;说着向莫顿轻佻地一挑眉，用一种彼此心领神会的语气低声说，&ldo;莫顿，你弄到了个好宝贝。&rdo;

莫顿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搂住林赛肩头的手臂更加用力了。

霍维斯回到家中的书房，细细品味着克兰奉上的葡萄酒，看着画廊的服务生把画作放到桌边。克兰递给他们小费，送他们出去。

霍维斯放下酒杯，踱到画前，仔细又端详一阵，从抽屉里拿出工具，小心翼翼地解下外框，在画布后拿出一幅图纸。

克兰走回来，关好房门，看了看那张图纸：&ldo;这是……战俘营的平面图？&rdo;

&ldo;不错。&rdo;霍维斯手指在其中用红笔勾勒出的粗线上一划，&ldo;这就是那条地道。莫顿毕竟比咱们早来两年，对战俘营的地形研究得很透彻。&rdo;

&ldo;可靠么？怎么以前没听说过？&rdo;

&ldo;这倒不奇怪，越狱事件就发生在莫顿接管战俘营后不久，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没法向上面交代。又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不会到处嚷嚷弄得沸沸扬扬，只希望这条地道摧毁得不够彻底，好便于我们挖通。&rdo;他回头看向克兰，&ldo;你去找他们，注意，不要露出你的脸。&rdo;

克兰躬身道：&ldo;是。&rdo;

第10章那一抹暖黄（莫顿和林赛番外）

那时，莫顿还不知道林赛就是奥莱国派来潜伏在他身边的间谍；那时，他也不知道他的代号叫做&ldo;枯叶蝶&rdo;。

那时，莫顿刚到繁城。

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城市，总是灰蒙蒙的，一副天地混沌的模样，阴雨连绵，难得有几个晴天。这里的上流人物也是如此，尽管战争都已经快蔓延到家门口了，依然醉生梦死、奢靡y乱。只有老百姓们切实感受到战火的威胁，他们急急忙忙慌慌张张，一举一动都透出一种恐惧和对未知命运的茫然，却不知该怎么办。

从保卫厅走出来，莫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暗淡的天空，只有东南角的层云中，透出一点阳光，隐匿在一片灰色中的远处的屋脊，还有来来往往满面忧愁的行人。

&ldo;真是个鬼地方。&rdo;他有些烦闷地吐出口浊气，等着属下给他备马车。就在这时，他偶然一偏头，隔着院子黝黑的铁艺栏杆，看见坐在对面街角的林赛。

准确地说，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林赛，而是向日葵。向日葵一看就是刚剪下来不久，还带着一股子鲜活的挺拔，大大的花盘毫不掩饰地张着，像是在对每个路过的行人微笑。每一瓣橘黄色的花瓣，自得地舒展开来，微斜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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