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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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话音刚落，四下里响起忍不住的笑声，连东冉阵营的不少士兵都在憋笑。

朔唐贵为东冉太子，向来是周围人众星捧月般供着，何尝被这样公然下了面子？他在一片笑声里恼羞成怒，勉力压制怒容，装出浑不在意的样子，然后击掌两下，咬牙切齿笑道：&ldo;看来本太子好声好气地怜惜你，你却是不领情。既然如此，这些人，本太子也不必与他们客气了！&rdo;

遥光只见对面士兵从后方带出一行十数个绑在一起的青年男女，待被押至阵前，看清原来是先前随君驾南巡，后又滞留在南疆大营的世家贵族子女。

朔唐无赖地笑道：&ldo;一月不见，这些人不知西燕国君是否想念？若贵国执意开战，今日这西燕肱骨之臣的子嗣，就是我东冉的先行军。你说，就算打赢了，全西燕的诸侯贵胄，他们答应不答应？待你回朝后，他们会不会直接造反？&rdo;说完，为了泄方才受辱之愤，一刀斩了身侧最近的一个贵族子弟。

&ldo;哎呀哎呀，说是要遣他们作先行军，怎么东冉太子开战前先斩前锋？莫不是贵国什么新兴的习俗？孤怎么记得五年前还不曾有？&rdo;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如一泓清泉浇灌在气氛紧绷的战场。

对峙的两方同时循声看去，战场边的山石后转出一队人马来。待看清领头之人，一方亮了眼神，一方沉了脸色。

遥光虽觉刚刚的声线好听得耳熟，却不敢相信明煜眼下真如变戏法一般出现在燕冉的战场上，自是说不出的高兴。

而朔唐，已经被眼前人五年前带给他的恐惧所支配，右手齐根断掉的二指隐隐作痛起来。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

明煜终于把擅自与遥光纠缠起来的视线解开，施舍了一眼给昔日的手下败将，懒懒开口：&ldo;孤此番前来，只是给西燕国君遥光送些她忘了带上的东西，用来跟你们交换的。&rdo;说着一扬手，随行护卫自山石后拖出两个人来，正是在南凉边境被抓的燕周侯世子和东冉二王子，两人见了父兄，顿时激动起来。

一直安静如鸡的周家老头这时终于失声叫出来。&ldo;吾儿！为父还以为……还以为你&rdo;，他整个人又焕出几分神采，转头殷切看向朔唐，&ldo;太子，不如抓紧与他们换了罢！您的王弟想必这一月也受了不少苦，金枝玉叶，还是趁早接回修养，也免得您君父和母后忧心。&rdo;

朔唐却不以为然。他见明煜只带了几十人，此时已基本镇定下来，开口道：&ldo;周侯此言差矣，本太子的王弟自小懂事，一向顾全大局，想来定是做好了随时为国捐躯的准备的，当然不会为了一己苟活牺牲东冉利益。这人质，本太子绝不会换！&rdo;居然拿一个会与他竞争君位的弟弟要挟他，南凉国君竟天真到以为王族有什么真正的兄弟情分存在吗？可笑！

那被缚住的两人脸色立刻灰败下来。

明煜见此也不意外，只回道：&ldo;孤劝太子论断莫要下得太早。东冉二王子自然是顾全大局的，但其他年龄再小些的，怕是没这么懂事……&rdo;

朔唐听了，不知何意，正要开口反驳，忽闻后方传令官急急奔来：&ldo;报‐‐&rdo;

他心里一跳，蹙眉抬手示意传令官继续说。随着那士兵的耳语，朔唐渐渐变了脸色。原来，东冉太子妃前一阵子带着太子嫡子去西山行宫赏秋游玩，刚刚国内紧急通传，太子妃与小世子现已被一支南凉军围在宫内。

事关自己儿子，朔唐破口骂道：&ldo;明煜，你这使阴招的小人！&rdo;

明煜也不恼，理着衣袖闲闲开口道：&ldo;东冉太子自己先拿了这么多人作质，此时却反身指责孤，未免不妥，有双标之嫌。何况，孤只是派人看守行宫，其余并未怎样，这声&rso;小人&rso;自认当不得。不过，消息既已自东冉传来，事情自然是数天前的了。太子消磨得起时间，就是不知东冉国内眼下……&rdo;

朔唐此时已是急怒攻心，狠狠瞪视着明煜，咬牙吩咐手下士兵：&ldo;去！以这群人换回二王子和周侯世子！&rdo;

明煜颔首：&ldo;这才是谈判该有的态度，一旦人质交换完毕，南凉传令兵当马不停蹄传信，小世子可无恙矣。&rdo;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不能战：年老体衰，力不从心，不能战，一也；腹中无墨，胸无韬略，不能战，二也；兵械简陋，杀伤力弱，不能战，三也；萃军狼兵，战法过时，不能战，四也。

‐‐李鸿章评冯子材语

☆、受伤

三方势力各派十数兵众来到战场中央，整片旷大的野地鸦雀无声，携人质上前的两方走得格外慎重、警惕。待三队人碰头，南凉士兵和东冉士兵对视片刻，同时将手中人质推出，前者推向东冉阵营，后者推向西燕阵营，因走向西燕的那一队人数要多得多，接应的燕兵迎上前几步，在队尾逡巡，警戒护卫着。

卫兵护送一众贵族子女回到西燕阵营，并为他们解开捆绑的绳索。

遥光亲自下马迎接。&ldo;诸位此行辛苦了&rdo;，她扬声抚慰，然后回身吩咐卫兵，&ldo;带各位世子世女回营休……&rdo;

还未说完，遥闻一声暴喝：&ldo;遥光&rdo;！同时，左上臂传来一阵刺痛，反射性地，遥光左手抓住身侧鸣鸿刀，以刀鞘为棍，反手一击。

回头看去，周王公之女被两名卫兵按跪在地，一柄还滴着血的匕首被卸在一旁。女子挣动着，歇斯底里喊道：&ldo;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心血来潮搞什么南巡，阿兄就不会死！父王的封地也不会失守！遥光，你害我家破人亡！&rdo;挣散的发鬓散落在表情狰狞的脸上。

遥光心下了然，原来刚刚东冉太子在阵前杀的是燕王公世子。刚思及此，又闻一人出声。&ldo;可笑&rdo;，她抬眸向人群中看去，是燕鲁伯世女，&ldo;自己的父亲通敌谋逆，妄图弑君，弄权不成反被噬，你竟有脸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在这里叫冤，还想行刺国君，不愧是一家人。&rdo;

遥光走近行刺者，手捏起她下巴，弯腰盯着她的眼睛开口：&ldo;你道我害你家破人亡，可因汝父连同周家造反，天下有多少百姓亦家破人亡？这万万西燕民众，流离失所，痛失血亲，又去哪里叫冤？！&rdo;话音转厉，语气中迸发出的君主之怒骇得周王公之女不敢对视，一松手，她只抖伏在地。

遥光吼完，忽觉一阵晕眩，抬身后退几步，却撞入一个急急靠近的怀里，顿时被一阵清冽好闻的气息包围。

明煜一直密切注意着遥光这边，看见一条身影扑向她时简直心神欲裂，大喊出声想提醒她，仍未来得及，幸而遥光当时回身，匕首只划在左臂，如若不然，那奔着心口去的利刃，造成的后果明煜不敢想象，幸好、幸好……

他驱马急奔向西燕阵前时，正看见遥光摇摇晃晃后退，急火攻心，掀翻意图阻拦的士兵，几箭步冲过去，将她接在怀里。明煜看见她臂上伤口渗出的黑血，心知那匕首上定是淬了毒。他怒极反静，伸腿将地上的女人掀翻身，从一侧踩住她的颈项，冷声问：&ldo;所用何毒？解药在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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