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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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说了半晌郑公郑婆的坏话，拉了云娘的手不住地赞她，&ldo;就你这双巧手，做什么都是尖儿，模样又好，对公婆也孝敬，就等着郑家后悔吧！&rdo;赞了许久又道：&ldo;你离了郑家，可也不能一直在娘家住着，且又是青春年少，不如我为你说一门亲事吧。&rdo;

云娘从十八岁嫁到郑家，就一心一意地在郑家过日子，先前也曾与郑源夫妻恩爱地过了几年，现在虽然郑源伤透了她的心，她忍不下一口气，说什么都要离了郑家，但却根本没想到再嫁。

现在回了娘家，一心重新织锦帮着家里盖房，刚觉得好些，自没有心思谈什么亲事！且云娘又知道马二嫂是个一心趋利的人，更不会答应，便婉转拒绝道：&ldo;你知道的，我成亲五年没有孩子，恐怕是不能生了，还是不耽误别人为好。&rdo;

&ldo;不碍的，不碍的，&rdo;马二嫂赶紧摇手道：&ldo;男方前房过世了，留下两个儿子，不能生并不要紧。&rdo;

云娘正想再推辞，二嫂这时走上前，&ldo;云娘现在刚回娘家，哪里就能想到再嫁的事呢？&rdo;

可杜老娘在后面听了，却瞪了一眼二嫂，&ldo;你逛了半天了，赶紧去帮你大嫂烧火！&rdo;自己上前拉了马二嫂进屋里坐下，笑着吩咐三弟妹，&ldo;去把刚刚买来的点心摆了端上来！再泡点新茶。&rdo;

马二嫂连声道：&ldo;不必如此麻烦，不必如此麻烦。&rdo;

&ldo;应该的，你特别从盛泽镇来看云娘，我们哪里能不好好招待？&rdo;杜老娘等两人坐定后，便向马二嫂道：&ldo;郑家实在太过份了，两个老的只知道逼着云娘没日没夜地织锦不算，小的还将家的绸偷出去卖了纳了二房，到哪里他们也是没理。是以云娘不是被休回来的，而是和离。&rdo;

马二嫂赶紧随声附和，&ldo;可不是，郑家是不像话，不用说你们娘家人心疼，就是我们街坊邻居看着都不像。他家若是再敢说休云娘，我们都不答应！&rdo;又转向云娘道：&ldo;先前我劝过你几次，可你却总不信，现在总算看清郑家了吧。&rdo;

&ldo;云娘一向听公婆的话，只一心织锦，连大门都很少出，哪里能想得到呢？&rdo;杜老娘叹道：&ldo;就连我们，也曾听有人说姑爷在外面不像话，却都只当是那些人心存歹意呢。&rdo;

&ldo;所以呀，云娘再嫁，一定要嫁一个忠厚老实的人才好。&rdo;

杜老娘便关切地问：&ldo;马二嫂说的正是这样的人？&rdo;

&ldo;我娘家有一个弟弟，前房去年病死了，正要续弦，果真是忠厚老实的人。&rdo;

&ldo;不知马二嫂娘家在哪里？你这个弟弟是做什么行当的？&rdo;

&ldo;我娘家就在盛泽镇，家里也是织绸的，有两台织机，我弟弟平日就在家里织绸。因他们实在合适，我便不避嫌疑在上门来了，只要云娘答应，聘礼什么都好说。&rdo;

杜老娘见马二嫂果然诚心，便一长一短地问她，&ldo;娘家还有什么人？&rdo;&ldo;住在盛泽镇哪条街上？&rdo;&ldo;两个孩子现在都多大了？&rdo;

马二嫂便笑着一一答了，将家里夸得花团锦簇，&ldo;家境颇过得去。&rdo;&ldo;家里老人和善。&rdo;&ldo;妯娌间极和睦。&rdo;&ldo;我那弟弟最是老实，从不到外面胡闹。&rdo;等等。

云娘没心思细听，只待杜老娘与马二嫂说完了，客气地送马二嫂出门，待到了杜老娘看不到的地方停下道：&ldo;马二嫂，我已经决心不再嫁了。&rdo;

马二嫂怔了一下，但又重新堆起了笑，&ldo;你刚回娘家，还不觉得，只当爹娘疼你，兄弟们怜你，等日子久了，便知道女儿家嫁了再回去便与未嫁时不一样了，娘家毕竟不是你的家。现在爹娘兄弟们都还有情份，到了有了嫌隙生分的时候，反而不美。与其到那时候无奈再嫁，还不如现在趁着年青，拣了好的嫁了，也有了长久的归宿。&rdo;

云娘亲历了这许多事，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亦知道马二嫂是想自己嫁到她娘家，帮着她娘家织锦，但她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在娘家住一辈子，便点头道：&ldo;我知道二嫂为我好，可是经历了这一次，我真是不想再嫁了。我就想着，趁年轻多赚些钱，将来抱养一个孩子养老。&rdo;

马二嫂看出云娘说话时虽然平静，但神态却很坚定，她又一向知道云娘的为人，晓得不能劝了，便又道：&ldo;你若要□□，不如就收我们小囡作徒弟呢，将来就让小囡给你养老。&rdo;

云娘自然不可能答应，娘家现在就有好几个侄子侄女，她的姐姐也生了好几个外甥外甥女，她若是□□，自然要先从家里选人，血脉亲缘，总要强于外人。便推脱道：&ldo;我现在还年轻，□□的事自然要等以后了。&rdo;

刚送了马二嫂到码头，回身就见二嫂跟了过来，劈头向她问道：&ldo;你该不会答应了那个说亲的吧？&rdo;

云娘见她满脸焦急，不由得笑了，&ldo;我们刚凑了钱要买织机织绸，我怎么就能想再嫁呢。&rdo;

&ldo;正是，嫁人有什么好处？&rdo;二嫂赶紧劝道：&ldo;如果再遇到一个郑家，你不是又落到了火坑里？哪里有在娘家好，大家都是真心疼你。&rdo;

若是爹娘和大嫂说这话云娘会信，但二嫂说的云娘可不信，她便笑道：&ldo;我答应帮扶家里盖房子，自然一定会做到的。&rdo;

回了家里，云娘自然与娘分辩了一回，&ldo;马二嫂一向想学织妆花纱，她为娘家弟弟求亲也是看中了我会织锦，我若嫁过去，与郑家有什么区别？还不是给他们白做工？不如我先帮娘家织锦盖了房子呢。&rdo;

&ldo;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嫁人就是白做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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