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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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化为乌有（第1页）

离开太师府之前，秦冕稍稍俯身于丧失理智的陆浩轩身旁，用只有他一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陆公子不必担心，刚才只是略施小计，过会儿你的腿就会恢复知觉的。”

陆浩轩双眼血红，满脸冷汗的别过脸，虎视眈眈的瞪着他，问：“秦冕，你是何居心啊？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脸面，你满意了？”

“我是真的想让你好起来。”

“你是在戏弄我！”他咬着牙嘶吼，秦冕慢慢蹲下身，用一种无限谦卑的眼神注视着他，告诉他：“你也觉得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不好受吧？”

对方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有些颤抖：“此话怎讲？”

秦冕目视着江柔离开的方向，平静又不失威严的说下去：“你一意孤行的决定了江姑娘的命运，正如我今日决定你的命运一样，你尚且知道反抗、愤怒，你不喜欢被支配、被戏弄，那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你岂能与我相提并论？我爱她，我要照顾她一辈子，是你一再从中作梗，左右她的思想，她才会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秦冕意味深长的笑道：“若她是这般容易被人左右，你也不必出此下策，利用她的同情心来满足一己私欲。”他略带深意的目光扫过他麻木的双腿，他用力握住拳头，紧咬牙关低吼：“你懂什么，我才是天底下最爱她的那个人！”

“两情相悦才是爱。”

“你没有资格说我！难道你不曾觊觎她的容貌，不曾想入非非，不曾想将她占为己有吗？”

一阵狂风吹来，无数飞雪飘入窗楞，秦冕慢慢起身，朝着飞雪摊开掌心，雪花悄无声息的落入手中。

他望着晶莹的雪花娓娓道来：“她是独一无二的，不属于任何人，更没有人能将她占为己有，若此生能与她朝夕相伴，已是奢望了。”

“说的好像你多有风度似的，不过是不肯承担责任罢了，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这些刻薄的词藻夹着飞雪袭面而来，有一刻他甚至觉得陆浩轩说的没错，他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所以他在乎的人才会一个个离他而去，林家那几十条人命如此，流放边疆后遇到的养父母亦如此，他想要牢牢握在手里的，最后都会如雪一般化为乌有。

他放下手，转身离去，陆浩轩一反常态叫住了他：“能不能把她还给我？就当我求你了。”

他停在脚步，微微侧头，言语中带着一丝自嘲：“她不曾属于我，又如何还给你？”说完迈开脚步，带着一身飞雪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积雪覆盖了整个西陵，却盖不住除夕夜的车马喧嚣，银装素裹的重楼之下是火红的灯笼，烟火盛开在无尽的夜空，屠苏酒暖了茅草屋。

海棠姐和半夏忙活了好几天，为大家准备了一桌美味佳肴，酒过三巡，没有回家过年的衙役们借着酒劲开起玩笑：“一年忙到头，秦大人是不是应该包几个红包给大家呀？”

“我赞成！秦大人的丰功伟绩大家有目共睹，俸禄一定十分可观，秦大人择日不如撞日，看在兄弟们对你如此忠心的份上，多少给点？”小马醉醺醺的拿起酒杯，红着脸说：“这样，我小马先敬你一杯！”他一口气将酒干完，其他人也纷纷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顶着一张张红到发亮的脸庞等着秦大人的新年红包。

秦冕会心一笑，对他们说：“红包多俗，要不我送你们一些与众不同的？”

“不，我等都是俗人，就喜欢俗气的东西。”

“黄金呢？”

“黄金更好啦！”小马擦擦嘴，双眼亮晶晶，“秦大人，你真的要送我们黄金？”

秦冕特别真诚的点头回道：“岂止黄金，我要送你们的，是比黄金更珍贵的东西。”

哥几个笑的乐开了花，一个个排队领赏来了，结果秦大人说：“明年开始，多放大家三天假，如何？”

哥几个笑容僵硬了：“什么呀？谁要放假？秦大人又忽悠人！”

“我怎会忽悠你们？你们想，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时间是不是比黄金更珍贵？”他说的头头是道，哥几个垂头丧脑：“秦大人又跟我们咬文嚼字，我们又没什么文化，听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话，我们只要红包。”

此时喝的五迷三道的于道梅插进一句话：“你们就别为难秦大人了，谁不知道他清廉公正，一些俸禄全都用来贴补穷苦百姓了？”

小马苦着脸说：“咱也是穷苦百姓啊，穷的叮当响，还放假呢，放假也没钱花。”

“小马你这就不对了，秦大人给你们放假是为了让你们体会何为一寸光阴一寸金啊，你怎么尽想着钱？”于道梅说的苦头婆心，不料小马调转枪头，瞅着他问：“哦，没想到于师爷的觉悟如此之高，要不你救济一下我们这些穷人呗？”

“我哪有钱？我的钱也是秦大人给的……”于道梅转眼看向秦冕，释放求救信号，谁知秦冕两手一摊，理所当然的接过他的话：“是啊，我的钱都给你了，师爷，我如今身无分文。”

“秦大人你怎么……”

“抱歉各位，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事，先回屋了，你们接着喝，今晚不醉不归。”秦冕假装有事离开，于道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嘀咕道：“秦大人你这也太假了。”“靠你摆平他们了，师爷。”他脚底抹油，朝半夏招了招手，半夏想都没想起身跟着他一起走了。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有了停止的迹象，他饶有兴致的问她：“你想出去吗？”

她满脸欢喜的点着头，小脚也欢乐的蹬了好几下：“我想出去，外头一定很热闹。”

她像小时候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他们穿过烟火堆积起来的巷子，走过琳琅满目的商铺，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到处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如果每天都像过年一样就好了，小冕哥哥也不用忙于工作，也可以经常带我出来玩了。”半夏的鼻子冻得红红的，两只眼睛充满期许的望着他，过了年就满二十岁的她看上去还像一个小孩，秦冕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她红着脸笑的比烟火还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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