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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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2页）

十四岁的孩子，和谁拜了堂，一辈子仿佛绑定了一样。扶微还是那句话，&ldo;你还小，不懂得什么是爱qg。等将来你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会发现这种玩笑式的婚姻，根本算不得什么。&rdo;

皇后听了这个便不再说话了，两手压在膝头上，等huáng门将食案收走了，他还是定定的，一动不动。

扶微看他这模样有些迟疑，&ldo;怎么了？我说这话你不喜欢听？&rdo;

&ldo;再过几年……等我长到十七岁，甚至弱冠，如果我还是一样喜欢你，你可以考虑么？&rdo;

一个了不起的帝王，不应该总纠缠于那些儿女qg长，她现在满脑子荆王，根本没兴致同他议论那些。恰巧建业传话进来，说上官侍中回宫复命，她急于询问结果，便没有理会他的话，起身道：&ldo;我暂且有事要办，皇后入小寝，先安置吧。&rdo;也没待他答应，匆匆出去了。

&ldo;不会……&rdo;皇后怅然，自问自答着，&ldo;哪怕我长到一百岁，不会就是不会。&rdo;他站起身，绕膝的曲裾行动真是很不方便。他蹙眉牵扯，朝外看了一眼，上官照，一个比他更悲剧的存在。女帝身边的男人，要么不动qg，动qg便是一脚踩进了阎王殿。刀尖上行走的爱qg，能不能得善终要看造化，他这个皇后的前景不容乐观，就像她说的，哪天不需要了，恐怕他就得薨了。

那厢扶微回到路寝传见了上官照，殿里已经燃起了灯，冬天的烛火都是寒冷的，他向她长长一揖，&ldo;回陛下，长主的车辇申时已经上路了。&rdo;

&ldo;翁主呢？最后可随长主一同离京？&rdo;

上官照道没有，&ldo;臣极力游说，长主原先是不答应的，后因天寒地冻，怜翁主冷得厉害，才不得不应允。如今翁主在臣府中，臣听陛下吩咐，若陛下觉得当进宫，臣明早便将翁主送入禁中。&rdo;

这不是她所期盼的吗，留下盖翁主以作人质，他做到了，可她的眼神里满是探究，看他的样子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ldo;上……&rdo;见她不答，上官照有些忐忑。

她轻轻抬了下广袖，&ldo;问翁主的意思吧，看她是愿留在侯府，还是愿意入禁中来。&rdo;见上官照暗暗松了口气，复又添了一句，&ldo;我在好奇，君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才劝得长主留下盖翁主的。&rdo;

上官照惶然抬起了眼，她一向喜欢直呼他的名字，这次竟用了&ldo;君&rdo;字，委实让他心头一阵狂跳。她毕竟不是寻常的女孩子，帝王之心不可揣测，前一刻是如此这般，后一刻便这般如此了。

他嗫嚅了下，&ldo;上怀疑臣么？&rdo;

她面无表qg，过了一会儿才浮起个笑来，&ldo;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怀疑你呢。&rdo;

然而究竟是否怀疑，他心里知道。他有些倔qiáng地望向她，眼神悲凉，&ldo;臣请命，跟随长主车辇……&rdo;

她说不必，&ldo;你还是留于京城吧，朕这里也少不了你。&rdo;

这就是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好友，嫌隙这种东西是不可起头的，一旦萌芽，将来只会愈演愈烈。他急于弥补，仓促道：&ldo;臣并未与长主谈及其他……&rdo;

她还是微笑，&ldo;我知道，你不必多言。既然翁主在你府上，你今夜便回去吧。琅琅年幼，需要你多照应，待府里一切都料理妥帖了，再回禁中不迟。&rdo;

这样的恩典，不知是福还是祸。上官照无言地望她，最终垂首一叹，长揖退出了路寝。

斛律普照迎上来，见他面色不佳，有些迟疑，&ldo;怎么？上责怪君？&rdo;

即便同是侍中，很多事承办起来彼此也不通气，上官照qg绪低迷，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他复又问：&ldo;陛下可令翁主入禁中？&rdo;

如果命入倒好了，留在他府上才是麻烦。他原本是yu撇清的，可是现在看来既入泥坑，便再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他回望那恢宏的殿宇，殿里曾经有他最惦念的人，他一心想要保全她。然而现在她似乎已经成长起来了，非但不需他保护，更令他感到陌生和惶恐。原来与帝王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纯粹的友谊，一切都是为大业服务，不管原来感qg多深厚，说消亡，立刻也就消亡了。

扶微回到燕寝还在思量，按照长主急yu离京的态度来看，同意把琅琅留下十分耐人寻味。照是个好人，好人有时候会因好心办坏事，她倒不担心长主忽然想通，给孩子留一条生路，怕的是照透露了什么，才令长主不得不为之。应当怎么办呢……她边行边斟酌，十二岁的孩子未必什么都不懂，容她活命，也不知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寝台上的皇后躺得不那么老实，见她进来侧过身，一弯臂膀缠绵地搭在锦被上，&ldo;陛下忙了一整天，当休息了。妾命人备好了浴汤，陛下松松筋骨吧。&rdo;说着又殷qg起身，&ldo;妾伺候陛下沐浴。&rdo;

扶微吓了一跳，忙将他摁下，&ldo;天寒，唯恐皇后着凉。皇后只管躺着，不必劳烦。&rdo;

她讪讪笑了笑，很快躲进了偏殿里。

除去衣裳坐进热水中，乏累了一天的四肢才松散下来。桶内热气氤氲，她偏过脸看铜镜，镜中有个纤纤的女郎，长发随意拿簪子绾了个髻，蒸得脸颊嫣红，眼睛明亮。这么多年了，她一向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表，不是天寒地冻，连面油都懒得擦。还好老天待她不薄，没有因长期供养一个男人的角色，长得不伦不类。至少以后袒然面对爱人的时候，身子还是拿得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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