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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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围困之策（第1页）

黎明，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温柔，降临在这片血染的山岗。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将远方的天际线染成金红色，驱散了笼罩战场的最后一丝阴霾。但阳光，却无法温暖那些己经冰冷的尸体，也无法抚平幸存者心中的创伤。

一夜未眠的士兵们，正默默地履行着战后最沉重的职责。他们将战友的尸体从泥土和血污中抬出，擦去他们脸上的尘土，试图让他们走得体面一些。没有哭嚎，只有压抑的、沉闷的呼吸声和铁锹挖开冻土的艰难声响。

朱瞻基站在山岗的最高处，一夜之间，他仿佛成熟了许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将每一个倒下士卒的面孔，刻进自己的心里。

“殿下，斥候回来了。”林昭走到他身边，脸色凝重。

两人回到临时的中军帐，那只是一个用几块破烂的帆布勉强搭起的棚子。薛斌己经等在里面，他的腿伤经过简单处理，用布条紧紧地绑着，脸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

“情况如何？”朱瞻基开门见山。

“不太好。”斥候队长单膝跪地，声音嘶哑，“鞑靼人没有再进攻的迹象，但是他们正在山下挖掘壕沟，构筑营垒，看样子，是想把我们围死在这里。”

“围困？”薛斌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们想用人多耗死我们？”

朱瞻基走到简陋的沙盘前，那只是用沙土堆起的一个山岗模型。他用手指在模型周围画了一个圈，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也先不花学聪明了。”朱瞻基冷声道，“他知道强攻不下，便想改用最稳妥，也是最毒辣的法子。”

林昭的神情同样严肃，他接着朱瞻基的话说道：“殿下，我们是先锋，轻装简行，所带的粮草和饮水，最多只能支撑五日。尤其是水，山岗上没有水源，我们携带的淡水在昨日一战中消耗巨大，如今己所剩无几。箭矢也基本告罄。一旦被围死，不出三日，我军便会不战自乱。”

一时间，帐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昨日血战，是勇气的考验。而今日的围困，则是对意志的消磨。前者或许能以血勇破之，后者却如同一张慢慢收紧的网，让人在绝望中窒息。

“不能坐以待毙。”薛斌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桩上，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殿下，末将愿率一队人马，趁他们立足未稳，冲杀出去，撕开一个口子！”

“不行。”朱瞻基和林昭几乎同时开口。

朱瞻基摇了摇头：“你这是去送死。我军己是疲敝之师，鞑靼人以逸待劳，正面冲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林昭的目光落在了沙盘上，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大脑在飞速运转。

“强攻不行，但坐等更不行。”林昭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被动防守，我们会慢慢被耗死。想要破局，就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的节奏，让他也跟着我们动起来。”

“怎么打？”朱瞻基看向他。

“攻其必救。”林昭的声音沉稳而清晰，“鞑靼人是骑兵，马，就是他们的命。他们的战马经过长途奔袭和昨日一战，也同样需要休整和草料。我断定，也先不花的大营之内，必然囤积了大量的马料。而且为了防潮，这些草料一定堆放在地势较高、相对干燥的地方。”

他用一根小树枝，在沙盘上代表鞑靼大营的区域内，轻轻画了一个圈。

“今夜，我们派一支精锐小队，不必恋战，目标只有一个——烧掉他们的马料。”

“烧马料？”薛斌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妙啊！没了草料，他们的数万匹战马不出两日就会失去战力。到时候，他们就从狼变成了狗，围困之势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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