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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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疲敌之计(第1页)

阿鲁台的愤怒,像草原上的火,来得快,却没能烧掉那只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

他加强了戒备,将斥候撒出去三十里。但这广袤的草原,实在太大了。三万人的大军,拉成一条长长的行军队列,就像一条笨拙的巨蟒,而朱瞻基那支小部队,则是一条滑不溜手的毒蛇,总能找到巨蟒看不到的死角,伺机咬上一口。

第一个被咬的,是阿鲁台派出去的“眼睛”。

一队十人组成的鞑靼斥候,正小心翼翼地搜索着一片沙丘。他们是经验最丰富的哨兵,却没发现,自己早己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张武亲自率领五十名精骑,如同蛰伏的猎豹,耐心地等待着。首到那队斥候完全进入包围圈,他才猛地一挥手。

没有喊杀声,只有弓弦的震颤声。

五十支利箭,从沙丘的西面八方破空而至,形成一张死亡的大网。鞑靼斥候们连发出警讯的机会都没有,便纷纷栽下马背,身上插满了羽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张武的人迅速打扫了战场,收回还能用的箭矢,连同敌人的马匹一同带走,不留下一丝痕迹。

类似的伏击,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不断在阿鲁台大军周围三十里的范围内上演。

阿鲁台派出去的斥候,一批批地消失在草原深处,如泥牛入海。他派五十人,对方就出动一百人,用绝对的优势兵力,瞬间将其吞噬。他派一百人,对方干脆避而不战,等你分散开来,再逐个击破。

阿鲁台就像一个不断往外派出信使的国王,却收不到任何回信。他彻底变成了瞎子、聋子。未知的恐惧,比己知的危险,更让人心神不宁。

而当夜幕降临,另一种折磨又开始了。

在鞑靼大营东面五里外的一座山包上,一堆篝火熊熊燃起。警报声立刻响彻大营,一队骑兵如临大敌般冲杀过去,却只发现一堆即将燃尽的柴火,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们刚返回营地,南面十里外,又亮起了火光。

然后是西面,北面

这些“鬼火”此起彼伏,像是草原上的鬼魅在嘲弄着这支庞大的军队。阿鲁台的士兵们被折腾得一整夜都无法安睡,枕戈待旦,精神紧绷到了极点。白天要警惕无处不在的冷箭,晚上又要提防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敌人。

不出三日,整个鞑靼大军的士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下去。士兵们一个个眼窝深陷,面带疲色,行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中军大帐内,阿鲁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还没抓到他们吗?”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一名将领硬着头皮回答:“大汗,这股明军太狡猾了。他们人数不多,但都是精锐,一人双马,机动力极强。我们的大军根本追不上,分兵少了又会被他们吃掉。”

“废物!”阿鲁台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案几,“几千人,就把我三万大军耍得团团转!这要是传出去,我阿鲁台的脸往哪放!”

他不知道对手是谁,不知道对手在哪,更不知道对手下一步要做什么。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他几近疯狂。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入账,单膝跪地:“报!大汗,抓到一个活口!”

阿鲁台精神一振,猛地站起:“带上来!”

被带上来的,是一名年轻的明军斥候。他是在一次意外中,战马失蹄摔断了腿才被俘的。尽管浑身是伤,但他的眼神却毫无惧色。

阿鲁台盯着他,冷冷地问道:“说,你们的统帅是谁?有多少人?”

那名斥候看了他一眼,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昂首道:“要杀就杀,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个字!”

“嘴硬?”阿鲁台眼中闪过一丝残忍,“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而在数十里外的一处隐蔽山坳里,朱瞻基和林昭正听着斥候的回报。

“殿下,鞑靼人的行军速度,比三天前慢了至少三成。他们的士兵,看起来就像三天没合眼一样。”一名斥候兴奋地说道。

朱瞻基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看向林昭,由衷地赞叹道:“不费一兵一卒,却胜过千军万马。林昭,你这疲敌之计,当真厉害。”

“这只是在为皇上的大军,铺平道路而己。”林昭的表情依然平静,“阿鲁台心气己泄,士气己衰,等到皇上的天兵一到,便是雷霆一击,一战可定。”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哨兵飞驰而来,神色紧张:“殿下,林先生,有一骑正向我们这里高速靠近,看旗号是我们的人!”

朱瞻基和林昭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动。

是皇爷爷派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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