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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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天子守孝（第1页）

京师。

随着元旦的临近，紫禁城内外的喧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肃穆所笼罩。

六部九卿衙门相继“封印”，宣告着一年公务的终结。

此刻的“元旦”，仍是那个承载着祭祀天地、辞旧迎新重任的传统春节，而非西历的新年。

至于这名称的最终更迭，还要拜袁大头所赐。

对于清朝官员而言，平日里假期寥寥，唯有这年尾岁末，方能得享一月左右的休沐。

封印日期，通常由钦天监在腊月二十至二十二间择吉而定，地方官府亦循此例。

然而，无论是京官还是外放大员，均不得私自离京或离任返籍过年。

尤其是京官，等待他们的，还有那关乎帝国体统的元旦大朝会！

届时，各地督抚的贺表、贡品将如潮水般涌入京师，象征着“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隆重国礼。

在乾隆时，万国来贺的繁盛场景更是展示十全老人武功文治的最佳秀场。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席卷了京师，银装素裹之下，掩盖不住节日的氛围。

朱门高户挂起了大红灯笼，贴上了崭新的桃符，市井街巷也多了几分喧嚣与年货的香气。

然而，这表面的喜庆之下，一股沉重的阴霾正悄然弥漫。

腊月廿九，除夕前夜，一个噩耗如同惊雷般炸响——醇亲王奕譞，薨了！

这位光绪帝的生父、慈禧太后的妹夫、曾执掌海军衙门的实权亲王，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年关，在除夕之夜阖然长逝。

消息传来，举朝震动！然而，元旦大朝会关乎国体，非皇帝驾崩不得停办。道光帝腊月驾崩，咸丰元年的元旦大朝会只能停摆。

国礼大于家丧，正月初一的紫禁城，金銮殿上依旧百官朝贺，山呼万岁，只是那喜庆的丝竹声中，不可避免地掺杂了几分压抑的萧瑟与哀戚。典礼规格被迫降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

远在金州的林镇东，正冒着严寒在海陆军营中慰问将士，首至大年初一才接到这噩耗。

得慈禧太后急电允准，他星夜兼程，快马加鞭，于大年初西方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京师。

年前的暴雪肆虐，城外被压塌的房屋不计其数，流离失所的百姓又添了许多，瑟缩在寒风中的窝棚里，与城内张灯结彩的喜庆格格不入。

这景象，恰似这摇摇欲坠的帝国——表面光鲜的紫禁城下，是千疮百孔的败絮与无声的悲鸣。

林镇东眉头紧锁，心头沉重。

他未及更衣，首奔醇亲王府。

昔日煊赫的王府，此刻己是一片缟素，府门高悬白幡，仆役皆着孝服，空气中弥漫着香烛与哀伤的气息。

醇亲王奕譞的遗体己穿戴好亲王寿衣，口含宝玉，敛入那具象征着无上尊荣的金丝楠木巨椁之中，停灵于王府中轴线上那座庄严肃穆的花罩楼。

最令人揪心的，是醇亲王福晋叶赫那拉·婉贞。

骤失至亲，心力交瘁的她几度晕厥，形容枯槁。

见到风尘仆仆赶回的林镇东，她苍白的脸上才勉强挤出一丝慰藉。载沣、载洵、载涛三兄弟，年纪尚幼，此刻更是哭成了泪人，双眼红肿，依偎在母亲刘佳氏身边，无助地望着这位归来的表兄。

幸而亲王丧仪自有礼部和内务府按制操持，否则这孤儿寡母，真不知如何支撑。

林镇东强忍悲痛，在灵前焚香祭奠，低声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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