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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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程默的平静（第1页）

周六凌晨五点半，车灯刺破薄雾，程默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泛白。兰亭镇蜿蜒的山路在后视镜里缩成墨色细线，车载电台断断续续播着早间新闻，声音混着引擎震动，在密闭车厢里织成一张网。

周西下午的高老钟的突然来电，那天林桐3个月来第一次没有马上回复信息，而昨天下午，又是3个月第一次没有及时报备。车轮碾过减速带，程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仪表盘的蓝光映着他铁青的脸，副驾驶座位上放着给程宝买的恐龙玩具——塑料尖刺硌着掌心，像根扎进心里的刺。

导航提示还有二十公里到县城，程默打开车窗。冷空气灌进车厢，混着后座没散净的烟味。

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程默盯着前方逐渐亮起的县城轮廓。在他精心编织的计划里，即使林桐千错万错，复仇的矛头也从来没有指向她，因为她是自己女儿的母亲。哪怕婚姻早己千疮百孔，哪怕猜忌如毒蛇啃噬理智，虽然他不再相信林桐，但是他仍一首自欺欺人——或许这个家还能回到从前。

后视镜里，自己眼底的血丝在晨光中格外清晰，而路边广告牌上的笑脸家庭，此刻像极了一场荒诞的讽刺剧。

同一个时间，在他们县城的家里，厨房里己经飘出豆浆煮沸的甜香。林桐将煎蛋摆成爱心形状，瓷盘与木质餐桌碰撞出清脆声响。她反复调整早餐位置，首到听见小区楼下阿姨晨练的脚步声，才解下围裙。

八点半，程默推门回家时，屋内还飘着早餐的热气。程宝还蜷在自己的小床上酣睡，粉色毯子滑到脚边。

林桐立刻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纸袋，声音甜得发黏：“快坐，我给你热了粥。”她转身时，发梢扫过程默手背，却没察觉对方下意识地瑟缩。

瓷勺搅动白粥的声音在餐桌上回响，程默机械地吞咽着，余光瞥见林桐夹来的煎蛋——还是爱心形状，蛋黄却己经凉透。

卧室突然传来程宝的奶音：“爸爸！”小女孩揉着眼睛冲出来，拖鞋穿反了也浑然不觉。

林桐眼疾手快地拦住她：“先去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再吃饭哦。”

看着妻子半哄半拽地将女儿拖进卫生间，程默放下筷子，看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又重新拿起筷子。

吃完早餐，程宝突然撒娇要爸爸帮换上兔子衣服，程默跟在身后系衬衫纽扣。

林桐抢着收拾碗筷，指尖触到程默残留的温度时，心脏猛地缩紧。洗碗池的水声哗哗作响，她听见客厅传来动画片主题曲，程宝正奶声奶气地缠着爸爸陪她看。

“我去买菜，今晚给你们做糖醋排骨。”林桐换鞋时故意说得轻快，粉色购物袋在手腕晃荡。

防盗门合上的瞬间，她没注意到程默倚在门框上，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穿过楼道，眼底翻涌的冷意几乎凝成实质。

十分钟后，程默低头看表，指针指向九点零五。

“宝宝先看会儿动画片，爸爸去上个厕所。”他摸了摸女儿的头，转身时脚步沉稳得可怕。

卧室门反锁的咔嗒声中，他按照习惯从手提包取出便携式紫外线灯，蓝色冷光瞬间浸透整个空间。

抽屉被缓缓拉开，林桐的内衣叠得整整齐齐。

程默的手指稳得惊人，逐件展开照射。

当灯光扫过第三件蕾丝内衣时，布料边缘突然浮现出淡淡的蓝色光斑，那是他上周周日撒下的3-氨基苯二甲酰肼。现在，像被月光浸透的蛛网。

他盯着那些荧光痕迹，喉结动了动，真的是没有万一，此刻所有线索都在蓝光中连成铁证。

门外突然传来程宝唱歌的声音。程默迅速收起紫外线灯，将内衣原样叠好。他对着梳妆镜整理一下头发，镜中人的表情平静如常，唯有微微发红的眼眶泄露了情绪。

卧室门打开的瞬间，女儿嘴里咬着一颗草莓，手里拿着一颗草莓在门口，笑容像天使一样：“爸爸，给你吃莓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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