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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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春（第2页）

温热的气息拂在耳廓，痒痒的。紫卿月被迫微微侧头，拉开一丁点距离：“怎么了？”

苏晓晓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像间谍接头，还带着点故弄玄虚的兴奋：“我有个关系贼铁的学姐，跟洛辰星关系挺近的！她说……”她刻意顿住，眼睛瞟了瞟周围，确保没人注意，“她说洛辰星在单人宿舍的书桌上，一直压着张模模糊糊的女生照片！就藏在一个很旧的木质相框后面！”

紫卿月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对这个八卦显然并不太感冒。她只是习惯性地扶了扶鼻梁上那副为了遮住些过于引人注目的憔悴而戴着的金丝边眼镜。

苏晓晓见紫卿月没什么反应，立刻急了，手指飞快地点了一下她放在膝上的那只米白色帆布书包边缘：“喂喂喂！重点来了！学姐上次去他宿舍送文件，晃眼瞄到！她说虽然照片特老旧又模糊，但那女生的侧脸轮廓和气质……啧！……”苏晓晓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神像探照灯一样落在紫卿月脸上扫来扫去，“跟你去年画的那张速写特别像！就你夹在速写本里的那张……”

紫卿月放在帆布包上的手，几根原本随意搭着的手指，毫无征兆地僵住了。那一点细微的僵硬如同投入冰封湖面的小石子，只一瞬便消失无痕。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在眼睑下方投出细微的阴影，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安静地垂着，盖住了底下那一瞬间可能掠过的任何波澜。

她没有动，也没有去看自己的书包，好像苏晓晓说的是一件与己毫无关系的旧闻。

就在这时，场上的攻防节奏骤然加快！双方球员纠缠抢作一团，篮球失去了控制，如脱缰野马般在场上疯狂乱弹！

混乱中，不知是谁仓促间用了过大的力道，或是被急切中的防守队员猛地干扰到了出手轨迹。那只橘红色的、在灯光下异常刺眼的篮球，没有奔向篮筐，而是斜斜地、偏离了轨道，像一颗失控的炮弹，裹挟着强烈的旋转和风声，以一种刁钻迅猛得令人猝不及防的路线，凌空朝着看台的一角急速呼啸而来！

所向之处，正正对着苏晓晓前方半米，那个始终保持着“静止画卷”姿态的紫卿月！

“哇——靠！”苏晓晓惊得直接从座位上弹跳起来，眼睛瞪圆，双手本能地上抬做出一个极其无用的格挡动作。

周围其他学生的尖叫声也骤然变调，由激动转为惊恐，目光齐刷刷聚焦向这颗失控的“炸弹”。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伸、延展。紫卿月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瞳孔被那急速放大的橘红色球影完全占据，眼镜镜片上清晰地倒映出那只旋转着、带着毁灭般气势朝自己面孔直飞而来的篮球。她纤长的颈项微微绷直了一点，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极其轻微短促的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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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凶悍的篮球距离紫卿月白皙的额头只剩下不到半臂距离、带着劲风拂动了她鬓边几缕发丝的瞬间！

一道红黑色的闪电！带着灼人的体温和烈性的汗息，如同撕开时间帷幕的战神，在众人视网膜上只留下一道模糊虚影！洛辰星在电光石火之间已经冲到了看台之下。

他脚尖在地板上狠狠地一点，留下刺耳的摩擦声，整个人如同压缩到极致后骤然爆发的劲弩，强悍无比地拔地而起。精壮结实的臂膀像一对铸死的钢铁翅膀，破空横扫过去！

“啪！”

一声极其清脆、带着饱满力量感的击打声！

洛辰星那骨节分明、布满汗湿油光的大手，精准无比地、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死死地攫住了那只失控篮球的中下部。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被那钢铁般的手臂和手掌吞噬殆尽，篮球在他强悍的掌心下如同被扼住咽喉的猛兽，发出一声沉闷低哑的哀鸣，疯狂旋转着徒劳地摩擦着他掌心的皮肤纹路。

他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有力的弧线，落地时膝盖微弯，卸去冲势，稳稳立住。如同山岳般岿然。

他落在看台最前方的护栏之外，距离紫卿月她们第一排的座位，仅仅一步之遥。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从冲刺、起跳、拦截到落地站稳，带着一种近乎狂暴的美感与压倒性的力量控制，在不到两秒内完成。

场馆内爆发的惊吓尖叫瞬间被更大的死寂取代，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似乎连呼吸都忘了。只有篮球在他掌心不甘而微弱的旋转摩擦声，还有他胸膛激烈起伏发出的、带着粗重灼热气息的喘息声，在这片凝固的寂静中异常清晰。

洛辰星微微喘着气，胸膛如同鼓风机般有力地起伏着，汗水沿着他饱满坚硬的颧骨大颗大颗地滚落，蜿蜒过他深刻的颌线，滑向布满汗水的脖颈和那因剧烈运动而不停滚动的、线条分明的喉结，最终消失在湿透的、紧贴在起伏胸肌轮廓上的红色球衣深处。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沉沉的、还带着奔跑拦截余热的视线，越过了微微发抖、惊魂未定的苏晓晓，最终沉甸甸地落在了紫卿月脸上。那眼神里包含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尚未褪尽的运动后的炽热余火，有成功拦截后仍残留的警惕余韵，还有一种……更深的、让人无端感到心悸的专注。

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他的声音响起。有些微喘，带着剧烈运动后特有的沙哑和低沉磁性，如同粗糙的砂纸不经意滑过光滑的金属表面，每个字都敲击在周遭所有竖起的耳朵上：

“紫卿月。”

他叫了她的全名。清晰地，没有半分犹疑。

然后，在全场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聚焦下，他随意地抬起那只刚刚死死抓住凶猛来球的、骨节粗硬、甚至还带着汗水和擦痕的大手，极其自然地指向紫卿月斜搭在膝盖上的那只米白色帆布书包——书包没有拉严实，侧边开口处，露出一小片藏蓝色的硬质角边，那是速写本坚韧封面的一角。

“你的速写本，”洛辰星的喉结随着他吐字清晰地下滑了一次，汗珠顺着颈侧的肌肉纹理滚动。那双深邃、因为刚刚运动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此刻像精准的探照灯，透过冰冷的金属护栏和空间，直直地穿透了紫卿月鼻梁上那两片薄薄的金丝边镜片，“能借我看看吗？”

阳光从高窗肆无忌惮地倾泻而下，将他额角滚落的汗珠照亮，折射出刺目的光芒。那光芒闪烁不定，如同此刻整个寂静却暗潮汹涌的体育馆内部，无数道视线交织成的复杂网络，有惊愕，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是赤裸裸的难以置信，牢牢凝固在同一个焦点之上——看台第一排那个白皙如玉、仿佛在沸水中依旧能凝固成冰的女生身上。

紫卿月感觉自己被那目光“钉”在原处。周遭所有人的目光也瞬间化为了实质性的压力，将她紧紧缠绕。膝盖上搭着的米白色帆布包边，那一抹藏蓝色的速写本硬质边角，成了场上最为突兀和刺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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