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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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初次炼器器胚初成上（第1页）

后山深处，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新近垒起了一座简陋却坚实的土石锻炉。

炉膛以耐火的黄泥混合碎石夯筑而成，形状粗犷，炉口黝黑，残留着昨日初次引燃地火时的焦痕。

炉边堆着劈好的青冈硬木和几块乌沉沉、取自山下废弃农具的凡铁胚料。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火气、泥土的腥气，以及一种金属被高温烘烤后特有的、微带腥甜的焦糊味。

炉火正旺。

深红近白的地火精粹，在李天以《引火诀（器）》心法引导下，温顺地舔舐着炉膛，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呼呼”声。火光跳跃，将旁边一道赤膊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嶙峋的山壁上，随着火焰的节奏明暗不定。

李天站在炉前，上身精赤。常年锻体打熬出的筋骨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皮肤上滚动着细密的汗珠，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古铜色的光泽。

他紧握着一柄同样简陋、由坚硬铁木削成的长柄锻锤，锤头黝黑沉重，棱角分明，饱经敲打却依旧坚固。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牢牢锁定在炉膛中那块已被烧得通体赤红、边缘甚至开始熔融滴落铁水的凡铁胚料上。百倍速度赋予的超绝感知，在这一刻被提升到了极致。

在他的“视野”中，那不再仅仅是一块烧红的铁。他“看”到铁块内部无数细小的金属晶体结构在高温下膨胀、软化、边界模糊、几近崩解。

他“听”到杂质（碳粒、矿渣、砂砾）在高温熔融的金属基体中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和痛苦的“呻吟”。他甚至能“感觉”到这块凡铁在高温下延展性的极限点，以及其内部应力分布最不均匀、最需要捶打疏导的区域！

“起！”

一声低喝，李天手腕一抖，炉钳精准探入炉膛，夹住那块已烧至最佳锻打温度的赤红铁胚，稳稳地置于旁边一方敦实厚重的铁砧之上！

嗤——！

通红的铁块接触冰冷的铁砧，瞬间腾起一股刺鼻的白烟！

没有丝毫犹豫！李天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全身的肌肉如同精密的弓弦瞬间绷紧，力量自脚底升起，贯通腰胯，传递至手臂，最终凝聚于紧握的锤柄！

呼——！

沉重的铁木锤带着撕裂空气的沉闷呼啸，悍然砸落！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瞬间炸响，如同惊雷滚过寂静的山坳！赤红的火星如同爆开的烟花，猛地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无数道短暂而炫目的轨迹！

一锤！

仅仅一锤！

百倍速度赋予的恐怖力量控制与落点精准度，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锤头落点，并非随意砸下，而是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块赤红铁胚内部应力最集中、杂质分布最密集的核心点上！

轰！

肉眼可见的，那赤红的铁胚如同被重击的软泥，猛地向下塌陷、延展！一股无形的震荡波以落点为中心，瞬间传递至整块铁胚！

杂质微粒在这股狂暴而精准的震荡力下，如同被无形的筛子强行挤出，伴随着细微的爆裂声，化作点点更细碎的火星和微不可察的黑点，从铁胚表面溅射出来！

“叠浪九锻！”

李天心中默念《炼器初探》中记载的基础锻打法门。手臂肌肉贲张，青筋如虬龙般凸起，沉重的铁锤在他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第一锤的余音未绝，第二锤已如影随形，带着更刁钻的角度、更凝聚的力量，精准地砸在第一锤造成的锻打痕迹边缘！

铛——！！！

火星再次爆溅！铁胚在重击下痛苦地扭曲、延展，杂质进一步被挤出、剥离！

第三锤！第四锤！第五锤！……

铛！铛！铛！铛——！！！

密集如狂风骤雨般的锤击声，毫无间歇地在山坳中疯狂炸响！一声紧似一声，一声重过一声！仿佛不是一个人在锻打，而是一支配合默契的铁匠大军在同时发力！每一锤落下，都伴随着大蓬赤红火星的怒放，如同铁与火的生命在锤下尽情燃烧、呐喊！

李天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尊不知疲倦的锻打机器！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和美感。

举锤、落锤、翻转铁胚、调整角度、再落锤…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沉重的铁木锤在他手中化作了手臂的延伸，每一次挥动都凝聚着全身的力量与百倍速度赋予的恐怖协调性！

汗水如同溪流，从他紧绷的背脊、贲张的臂膀上滚滚而下，滴落在滚烫的铁砧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化作白气蒸腾。但他浑然不觉，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那块在锤下不断变形、不断精纯的赤红铁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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