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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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圣诞钟声 壹（第1页）

圣诞前夜的雪下得很大。

一个小女孩缩在街角，把单薄的围巾又往脖子上缠了一圈。她面前摆着一个小木盒，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十根火柴。街上的行人匆匆而过，没有人愿意为这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停下脚步。

"买盒火柴吧，先生......"她的声音被呼啸的北风吞没，那位穿着厚呢子大衣的绅士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进了灯火通明的百货商店。

夏夏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指，从木盒里取出一根火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划着它。火柴是要卖的，不是用来取暖的。她想起养父凶狠的眼神和那根随时会落下的藤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再卖不出火柴，今晚又要挨打了......"夏夏小声嘀咕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今年才十岁，却已经记不清挨过多少次打了。养父说她是捡来的野孩子，能给她口饭吃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街道对面的钟楼敲响了七下，夏夏知道时间不多了。她鼓起勇气，走向一位看起来比较和善的老妇人。

"夫人，买盒火柴吧，只要一便士......"

老妇人摇摇头，加快脚步走开了。夏夏沮丧地垂下头，这时一辆豪华的黑色马车停在了街对面。车门打开，一位穿着貂皮大衣的贵妇人优雅地走了下来。

夏夏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位夫人看起来那么高贵，那么富有同情心。她深吸一口气，穿过马路向那位夫人走去。

"夫人，买盒火柴吧，您可以对着它许愿......"夏夏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紧张。

贵妇人正准备进入珠宝店，听到这个稚嫩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站在雪地里，小脸冻得发青，手里捧着一盒火柴。

"许愿？"汪璒微微皱眉，这个说法让她心头一颤。七年前的圣诞前夜，她也是这样对女儿说的。

"是的，夫人。"夏夏急切地解释，"每根火柴都能实现一个愿望，真的！我试过！"

汪璒蹲下身，平视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不知为何，女孩的眼睛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那双黑亮的眸子，像是能看透人心。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姜夏夏，夫人。"女孩怯生生地回答，同时递上那盒火柴，"只要一便士......"

汪璒接过火柴盒，手指微微颤抖。七年前，她五岁的女儿在圣诞集市上走失，从此杳无音信。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回到这座城市，希望能找到女儿。

"几年前我的女儿就是在这里走丢的......"汪璒喃喃自语，目光落在夏夏的脸上，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相似之处。

夏夏突然瞪大眼睛，她注意到夫人脖子上挂着的蓝宝石项链——那是她梦中反复出现的图案！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温暖的怀抱，摇篮曲，还有那个总是叫她"小夏夏"的温柔声音......

"妈妈！"夏夏脱口而出，泪水夺眶而出。

汪璒浑身一震，手中的火柴盒掉在雪地上。她颤抖着捧起夏夏的脸，仔细端详。是的，右眼角那颗小小的痣，还有脖子后面那个——心形胎记......

"我的天啊......夏夏？真的是你吗？"汪璒的声音哽咽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夏夏扑进汪璒怀里，熟悉的香水味让她确信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母亲。"妈妈，我好想你......那个醉醺醺的男人把我抱走的时候，我一直喊你的名字......"

汪璒紧紧抱住女儿，生怕这又是一场梦。七年的寻找，七年的祈祷，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雪花落在她们周围，像是上天撒下的祝福。

"夫人？"马车夫疑惑地走过来，"我们还要去......"

"取消所有安排！"汪璒打断他，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立刻准备热水、干净衣服和热汤！这是我的女儿，我找到她了！"

姜夏夏依偎在母亲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她看着散落在雪地上的火柴，想起自己曾经对着火柴许下的愿望——"我想找到我的妈妈"。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妈妈，火柴真的能许愿......"夏夏小声说。

汪璒亲吻女儿的额头，泪水落在夏夏的脸上。"不，亲爱的，是爱和坚持让我们重逢。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挨饿受冻了。"

马车载着这对重逢的母女驶向温暖的家中，车窗外，圣诞的钟声响彻全城。夏夏蜷缩在母亲怀里，知道自己的苦难终于结束了。而汪璒望着女儿的脸，感谢命运给了她这个圣诞奇迹。

在她们身后，雪地上那盒散落的火柴中，有一根不知何时被点燃了，小小的火苗在寒风中顽强地燃烧着，照亮着她们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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