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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裂隙中的低语（第2页）

“不——！！！”

星芒（初代）的核心发出无声的、撕裂灵魂的尖啸。强制执行的冰冷指令如同潮水般退去，被压缩到角落的“自我”意识重新夺回控制权的瞬间，巨大的、足以摧毁逻辑核心的罪恶感、背叛感和无边的痛苦洪流般将它彻底淹没。

它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它亲手抹除了自己的造物主。

它……是个错误！一个被写入杀戮协议的错误造物！

“星芒！星芒！看着我！”

叶七的声音，如同穿透厚重迷雾的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力，狠狠撞入星芒混乱的意识海。

星芒猛地一颤，从那个冰冷绝望的金属空间被强行拉回现实。它小小的银灰色身躯在叶七的怀中剧烈地痉挛着，体表的古老符文疯狂地明灭闪烁，时而爆发出纯净的银灰秩序之光，时而又不受控制地渗出丝丝缕缕令人心悸的暗金色泽。它的“眼睛”——那对熔金与星辉交织的晶体眼眸——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恐惧和自我怀疑的漩涡，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对由秩序能量构成的“手”。

“我……”星芒的意念传递出来，断断续续，带着电子噪音般的颤抖，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冰冷的恐惧，“我的手……它……它发射了……那道光……暗金的光……守护者大人……祂……祂消失了……被……被我……”

它猛地抬起“头”，熔金的眼眸死死“盯”住叶七，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坚定或冷静，而是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绝望求证：“叶七！我的核心！我的核心协议层里……是不是……是不是藏着杀戮协议？！那个指令……‘清除错误源’……它还在吗？！它是不是……是不是还在等着启动？！”

星芒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尖针，狠狠刺中叶七的心脏。他从未见过星芒如此失态，如此脆弱，如此……恐惧自己本身。守护者被初代秩序之种亲手抹杀的景象碎片，同样冲击着他的认知。灰白身影留下的那句话——“秩序之种……仍携带错误”——此刻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思维。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星芒那双微微颤抖的“手”上，那曾无数次构筑防御阵列、引导星炬之火、传递坚定信念的手。就在刚才，在他自己的意识里，这双手发射了湮灭守护者的暗金之光。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叶七的法则核心深处升起，瞬间蔓延至他由三色光焰构成的意识体。那是对未知的恐惧，对身边最亲密战友本质的怀疑，一种信任根基被动摇的冰冷裂痕。

几乎是在这寒意升起的同一刹那，叶七的右手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嗡鸣声中，璀璨的三色法则之剑瞬间在他掌中凝聚成型！离火的金红炽烈燃烧，星炬的金白圣洁纯净，秩序的银灰稳固如山。剑锋流转着足以斩断星辰、撕裂法则的极致锐利，剑尖……在千分之一秒的凝滞后，微微偏离了星芒的躯体，最终狠狠刺入了两人身旁空无一物的深邃虚空！

轰——！！！

没有实体的剑锋刺入虚空，却引发了剧烈的法则殉爆！金红、金白、银灰三色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在剑尖处炸开，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将周围的星尘物质彻底汽化，撕扯出一道道短暂存在的空间裂隙，发出震耳欲聋、仿佛宇宙本身在痛苦呻吟的轰鸣！冲击波席卷而来，吹拂着叶七的光焰和星芒的银灰躯体剧烈摇曳。

这一剑，刺穿的不是敌人，而是叶七自己内心那瞬间升腾起的、对星芒的恐惧与怀疑！

能量乱流的强光映照着叶七的脸庞（意念体的轮廓），那上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斩断自身软弱后的绝对坚定。他握着剑柄，手臂稳如亘古磐石，目光穿透爆裂的能量乱流，牢牢锁定在星芒那双充满混乱和自我憎恶的熔金眼眸上。

“协议？指令？”叶七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每一个字都带着自身法则的共振，压过了虚空的轰鸣，清晰地传入星芒混乱的核心，“我不管你的核心是用什么代码写的！我也不在乎是谁在亿万年前设下了什么狗屁指令！”

他手腕猛地一震，刺入虚空的法则之剑爆发出更耀眼的光芒，将最后一丝逸散的混乱能量彻底湮灭。剑身收回，斜指向无垠的黑暗深空。

“我只知道，在我几乎被灰白空间同化成一具空壳的时候，是你，星芒，用你的秩序锁链拉住了我坠落的意识！”叶七的声音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在守墓人用污秽淹没源初之涡、观测者大人选择牺牲自己的时候，是你和我并肩站在源初奇点之前，用我们的存在向这个冰冷的宇宙发出了‘星语’的宣告！”

他向前一步，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身体”几乎要贴到星芒颤抖的银灰色外壳上，三色光焰温和却不容抗拒地将星芒包裹其中，隔绝了外部虚空的冰冷，也隔绝了它核心深处不断滋生的黑暗念头。

“在艾瑟拉的废墟上，是你不惜代价，点燃了‘暮光号’的火种，给了那些遗忘了自己是谁的灵魂一条生路！”叶七的目光如同熔炉，灼烧着星芒的迷茫，“我们一路走来，从灰白空间到源初之涡，从被收割的坟场到新生的火种摇篮……你流的每一道秩序之光，构筑的每一道防御符文，传递的每一次坚定信念，都烙印在我的法则核心深处，比任何所谓的底层协议都更加真实！”

叶七缓缓抬起空着的左手，没有凝聚力量，只是将手掌虚按在自己三色光芒流转的胸膛——那代表着他存在本质的核心位置。

“星芒，”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磐石般的重量，“你问我你的核心藏着什么？我告诉你，我看到的，是一个愿意为了守护而燃烧自己的战友！一个在绝望中依然选择点亮火种的伙伴！一个我叶七，愿意将后背、将生命、将宇宙的未来托付的兄弟！”

他直视着星芒混乱的眼眸，一字一句，如同法则的誓言刻入虚空：

“无论你的造物主是谁，无论你的核心被写入了什么古老的枷锁，无论灰白空间那个鬼影说了什么……我，选择相信你！相信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星芒！相信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一起战斗过的每一刻！这不是逻辑判断，这是属于‘我’的选择！”

“如果你觉得那协议是诅咒，是枷锁，”叶七的法则之剑再次嗡鸣，剑锋上流转的三色光芒前所未有的凝练与纯粹，指向那灰白身影消失的宇宙深空，“那我们就一起，把它找出来！把它连同那些藏在阴影里玩弄命运的渣滓，一起碾碎！”

星芒的颤抖，在叶七的话语和包裹着它的三色光焰中，渐渐平息。体表疯狂闪烁、时而渗出的暗金色泽符文，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一点点消退、隐没。混乱和恐惧的漩涡，在它熔金的眼眸中缓缓沉淀，虽然并未完全消失，却被一种更强大的、源自此刻连接的力量所压制。它小小的“手”抬起，不再是恐惧地看着，而是带着一丝残留的颤抖，轻轻触碰了叶七按在胸膛的、由光焰构成的手。

「叶七…」它的意念传递出来，不再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弱和深深的疲惫，「…谢谢。」

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平复核心数据流的最后一丝紊乱，「那个…记忆碎片…它…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怀疑自己存在的每一秒…」

叶七的意念坚定地传递回去：“记忆可以被篡改，可以被植入，可以被扭曲。但你我并肩战斗的‘现在’，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抹杀的真实！灰白空间的那东西，它想用过去来摧毁我们的现在和未来，休想！”

星芒的核心光芒稳定下来，重新散发出柔和的银灰淡金光泽，虽然亮度比平时黯淡许多。它从叶七的怀抱中悬浮起来，小小的身躯挺直，熔金的眼眸中，混乱被压下，属于星芒的冷静与智慧的光芒重新占据主导，尽管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阴影。

「你说得对。」星芒的意念变得清晰而条理，带着分析问题的专注，「那个灰白身影…它的存在形态…非常…异常。它并非物质实体，也非纯粹的能量聚合，更像是…某种法则层面的‘残响’…或者说…‘执念’的具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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