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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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寒渊（第1页）

金宝目送担架队返程时，掌心还残留着刘晓燕指尖的温度。他握紧龙剑，剑身倒映着青铜门上流转的星图——二十八宿的排列与古籍记载迥异，心宿二的位置竟用鲜血点染，如一只窥破时空的眼睛。

"队长，锁链上的符文在发光！"年轻修行者的惊呼打断思绪。金宝这才注意到九道锁链正依次亮起，第一道刻着"囚魂"，第二道是"封魄"，直到第九道"断念"时，整座门发出嗡鸣，仿佛远古枷锁正在苏醒。他突然福至心灵，将龙剑插入北斗第七星位置，剑柄镶嵌的夜明珠应声碎裂，化作七道流光注入星图。

门扉缓缓开启，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每级都刻着骷髅与火焰交织的图腾。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冰块碎裂的清响——台阶尽头竟是片地下湖，水面浮着无数冰晶，每块都冻着张惊恐的人脸。

"小心这些冰晶！"老修行者突然甩出捆仙索，缠住一名踉跄的弟子。众人这才发现，靠近湖边的冰晶正渗出黑气，人脸的眼珠竟在转动。金宝挥剑劈开一块冰晶，里面的尸体瞬间化作飞灰，却在他手背留下爪痕状红斑。

"是祖巫噬灵咒。"老修行者取出艾草膏涂抹，"当年祖师爷说过，祖巫残魂会寄生在活物灵魄里，靠吞噬执念生长。"话音未落，湖面突然裂开，无数冰晶竖起如刀刃，中央升起座冰台，台上躺着半具骸骨——臂骨上的咒文与刘晓燕玉佩纹路惊人相似。

金宝的龙剑突然剧烈震颤，剑鞘里掉出片残页，正是从遗迹带出的《封魔录》片段："祖巫左臂藏于寒渊，以生魂为引，以执念为粮..."他瞳孔骤缩，想起刘晓燕昏迷前的呓语，分明是在重复残页上的"断念诀"。

与此同时，极北冰原的水晶棺前，黑衣女子指尖抚过祖巫图腾，冰层下的黑色雾气突然凝结成渡鸦形态，呱呱叫着吐出画面：青铜门开启，金宝等人正靠近祖巫左臂。

"有意思..."她轻笑时，渡鸦化作灰烬，在掌心聚成枚黑色虫卵，"用燃魂术的小丫头...正好做引路人。"她抬手间，虫卵钻入眉心，冰殿四壁突然浮现无数符文，地面裂开缝隙，涌出带着冰碴的黑血。

"通知暗影教余孽，"她对着虚空开口，声音如冰川崩塌，"第七日正午，血月当空之时，启动枯骨潭的备用祭坛。顺便...把都也城那个卖粥的老婆子带来，她身上有有趣的气息。"

地下湖中，冰晶开始集体震颤。金宝眼前突然浮现刘晓燕的身影，她身着嫁衣，鬓边别着桂花，正从冰雾中走来："金大哥，你说等打完这仗，就陪我去看桃花..."他猛地甩头，剑刃划破掌心——幻象中的刘晓燕没有脚，裙摆下飘着黑气。

"是执念幻阵！"老修行者挥剑劈开袭来的冰晶，"守住心魂，别被过去困住！"话音未落，他瞳孔骤缩，眼前出现亡妻的幻影，她哭着扯住他衣袖："你答应过要陪我看日出...为什么总是骗我..."

年轻修行者则看到了战死的师兄，对方浑身是血地爬过来："阿林，当年你若没推开我，死的就是你..."冰晶趁机刺入他肩头，黑气顺着伤口蔓延，竟在皮肤下形成祖巫咒纹。

金宝咬碎舌尖，用痛觉保持清醒。他望向冰台，发现祖巫左臂正在吸收众人的负面情绪，骨节处渗出的黑血凝成锁链，正向他们缠绕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他摸出刘晓燕的半块玉佩，碎片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冰湖底部——那里沉睡着数百具孩童骸骨，每具胸前都插着刻有"断念"的匕首。

"原来断念诀是这个意思..."金宝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为何师父们总说"修行先修心"。他横剑斩断缠来的血链，朗声道："各位！看看这些孩子！他们就是被执念困死的牺牲品！"强光中，孩童骸骨渐渐透明，化作点点荧光没入众人眉心。

年轻修行者猛地清醒，挥剑斩断幻象；老修行者含泪向幻象伸手，却在触及前握紧剑柄："对不起，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当最后一道幻象消散时，祖巫左臂发出不甘的尖啸，冰层开始龟裂。

地面突然震动，一名弟子冲进来："队长！水面浮起了倒计时！"众人这才发现，湖面不知何时漂满血色花瓣，每片都刻着数字，正从"七"开始倒数。金宝脸色大变——这是暗影教的血月祭典，七天后月圆之时，便是祖巫残魂借体重生的最佳时机。

"走！立刻回城！"他一把扯下龙剑上的残页，却发现背面还有行小字："断念非绝情，乃舍小爱成大义。"怀中的封魔石突然发烫，与玉佩碎片共鸣，在他掌心烙出阴阳鱼印记。

与此同时，都也城内的王婆婆正被两名暗影教爪牙拖入小巷。她怀中的粥桶翻倒，莲子滚落在地，竟在青石板上拼出八卦图。"你们要找的是这个吧？"她突然挺直腰板，袖中滑出柄刻满符文的擀面杖，"当年我丈夫就是死在血魔手里，老太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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擀面杖喷出火光，将爪牙逼退。王婆婆掀开衣襟，露出心口的莲花胎记——与刘晓燕的玉佩纹路分毫不差。街角的茶楼上，黑衣女子负手而立，眼中闪过兴味："原来是初代镇灵人的后裔...有意思，这枚棋子比想象中更关键。"

她抬手抛出三枚骨签，落地时拼成"困"字。远处的药王谷方向，突然腾起黑色烟雾，正在疗伤的刘晓燕指尖动了动，昏迷中流下血泪。而千里之外的枯骨潭，水下的青铜门缓缓闭合，门后的星图闪过红光，某颗星辰轰然碎裂，化作流星雨坠向都也城。

金宝等人赶回城时，正看到王婆婆被抬进医馆。她攥着金宝的手，塞给他个油纸包："桂花糕...给小燕留着..."话未说完便昏厥过去，掌心躺着枚刻着"断"字的莲子。

深夜，金宝站在城墙上，望着天边逐渐泛红的月亮。刘晓燕的担架停在身后，她的白发在风中飘动，宛如霜雪。他打开油纸包，桂花糕上粘着张字条，是刘晓燕的字迹："若我醒来时白发未褪，便说明祖巫魂火已燃，金大哥不必留情。"

泪水突然模糊视线，他迅速抹去，将字条折好藏入贴身口袋。远处的山峦后，第一颗血月的阴影正在爬升，七天后的决战，将是都也城存亡的关键。而他手中的龙剑，正与封魔石、玉佩碎片共鸣，在月光下映出三道虚影——那是初代镇灵人、刘晓燕的师父，还有...某个神秘女子的轮廓。

"无论你是谁，"金宝对着虚空低语，"想拿都也城做祭台，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他握紧龙剑，剑身上突然浮现出全新的纹路，与青铜门上的星图完美重合。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王婆婆藏在粥桶底的罗盘正在转动，指针直指极北冰原，那里的冰层已经裂开千丈鸿沟，无数黑影正从中爬出，朝着都也城的方向，发出饥渴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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