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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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1章 焦土（第1页）

羿昭握紧因果剑，剑刃嗡鸣震落衣上寒霜。三日前破庙坍塌的余烬仍在脚下发烫，此刻雾中传来的铁链声，却与记忆中母亲下葬时的招魂幡声重叠。

"星髓共鸣还在持续。"镜渌扯断发间红绳，将千机伞撑开成探照灯。银链在雾中拖出星图轨迹，伞骨暗格处新添的裂痕里渗出冰晶——正是三日前跌落鸾凤簪时留下的。

话音未落，雾中伸出十二只血手。每只手掌心都嵌着鸾凤簪的碎片，指甲如玄铁髓般尖利，抓向羿昭面门时，竟带起九曜星图的残影。

"是傀儡阵。"萧烬的声音从树梢传来。他倚着枯枝，玉笛在掌心转出残影，笛身星图与血手上的簪痕同频闪烁，"镜渌，你母亲没教过你，凤簪认主需得用……"

他忽然咳嗽起来，咳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曼陀罗，与血手上的星图组成新的阵法。羿昭感觉怀中凤簪发烫，因果剑不受控地挣脱掌心，剑尖直指雾中某处。

雾墙轰然炸裂。十二具血罗刹抬着朱红棺椁闯入，棺盖缝隙渗出玄铁髓，在地面凝成曼陀罗花纹。棺中女子发间插着半支凤簪，面容竟与镜渌有七分相似，唯有心口处空空如也——那里本该曜星图的核心。

"姨母……"镜渌的银链突然绷紧。千机伞在掌心转成防御姿态，伞骨银链却穿过血罗刹的身体，将十二具傀儡钉在半空。血手上的簪痕突然发光，棺椁中的女子睁眼，瞳孔中流转着完整的星图棋盘。

羿昭趁机扑向棺椁。因果剑刺入棺缝的刹那，整片焦土剧烈震颤，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涌出星图锁链，将他与棺椁牢牢缠住。锁链上的曼陀罗花纹渗出黑血，顺着剑脊流入他心口，第三道星图烙印瞬间成型。

"星轨将启，请君入瓮。"萧烬忽然轻笑，玉笛插入阵眼。曼陀罗花纹顺着笛身蔓延，竟与因果剑上的星图组成新的阵法。血罗刹们的身体突然膨胀，溃烂的面皮裂开，露出底下新鲜的血肉。

羿昭在爆炸的气浪中看见无数个自己——有的持剑站在天枢阁顶，有的吊死在铸剑炉旁，有的与镜渌并肩在血泊中微笑……所有幻象在触及因果剑的瞬间破碎，露出棺椁底部的暗格。

暗格中躺着半块鸾凤簪，簪头星图与镜渌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羿昭伸手去取，指尖却穿透簪身——那竟是星图凝成的虚影。虚影中映出镜渌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她正将香囊塞给幼年镜渌，背后站着持笛的萧烬，而棺中女子就躺在她们脚边的血泊中，心口插着完整的凤簪。

"二十年前，你母亲用这孩子当饵，钓上了澹台家主。"萧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羿昭猛然回头，正见他将玉笛插入镜渌后颈的星图锁链，"如今该物归原主了——连同这九曜星图的最后一块碎片。"

镜渌突然喷出黑血，后颈的伤口渗出冰晶。她跪倒在地，看着萧烬取走棺中最后的星图碎片，忽然轻笑出声："你可知……我为何总带着这个香囊？"

萧烬脚步一顿。镜渌擦去唇边血迹，千机伞撑开的瞬间，焦土四壁亮起无数星图："因为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饵，就等着你这条鱼……咬钩。"

银链如毒蛇般刺出，却在触及萧烬衣角的刹那被星图火焰吞噬。萧烬大笑起来，玉笛在掌心转出残影："可惜你算不到，我早将牵机引种在……"他忽然僵住，低头看着穿透心口的因果剑。

羿昭握着剑柄，看着九曜星图顺着剑脊流入萧烬体内。对方瞳孔突然涣散，口中吐出的已非人言，而是机械的诵念声："星髓为引，命轨为链……"

焦土在此刻完全崩塌。羿昭抱着镜渌冲出星图囚笼时，正见因果剑将萧烬钉在棋盘中央。九道星图锁链穿透他身体，将九曜星图碎片重新拼合，而萧烬的面容在星图光芒中扭曲变幻，最终定格成棺中女子的模样。

黎明前的薄雾中，两人站在废墟之上。

因果剑已恢复漆黑，剑格处的九曜星图却更加明亮。镜渌将鸾凤簪残片抛入星图棋盘，看着它们与玄铁髓融为一体："我母亲临终前说，星图钥匙有两把，一把在铸剑师血脉中，一把在……"

她忽然住口，转头看向羿昭左眼。第四道星图烙印正在成型，而废墟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

"去铸剑池。"羿昭拽着她跃上屋檐，"萧烬临死前念的，是地宫碑文最后的残句。"

两人在晨光中奔向城郊，身后焦土上，十二具血罗刹的尸体正在星图光芒中重组。每具傀儡心口都嵌着鸾凤簪的碎片，而它们溃烂的面皮下，隐约可见镜渌与羿昭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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