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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冰棱融水渐密,如断线银珠砸在青石阶上,将四月的寒意洇入殿宇。萧夙朝指尖夹着听筒,听着萧尊曜在电话那头炸毛,忽然感觉腰间一疼——澹台凝霜正掐着他腹肌,眼尾泛红地瞪着他。
“太子爷消消气,”萧夙朝按住她作乱的手,指腹在她掌心画圈,“朕来处理如何?”
“消不了!”萧尊曜的怒吼震得听筒嗡嗡响,“萧恪礼这小兔崽子,昨晚上跟八爪鱼似的挂我身上,今早还往我被子泼冰水!江陌残!把他给我薅出去!”
偏殿里,萧恪礼正抱着柱子躲萧尊曜的追杀,闻言梗着脖子喊:“我父皇都没这么训过我,你凭什么——”
“凭他是你亲哥,你是朕亲儿子。”萧夙朝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还敢顶嘴?”
澹台凝霜趁机往他怀里钻,鼻尖蹭过他龙袍下的腹肌,忽然轻呼:“陨哥哥,外面下雨了。”
萧夙朝低头,见她发梢蹭上自己衣襟,便顺手将人捞到腿上坐着,掌心揉着她后颈的软肉:“穿厚些。太子爷想怎么罚恪礼?”
电话那头静了静,随即传来萧尊曜带着阴谋的笑:“简单——我跟母后睡主殿,你跟你二儿子睡偏殿,保准让你终生难忘。”
“过分了啊。”萧夙朝挑眉,指尖掐了下澹台凝霜的腰,换来她一声轻哼。他刚想反驳,却听萧尊曜突然拔高声音:“我父皇还藏私房钱——”
“停停停!”萧夙朝立刻打断,眼角瞥见澹台凝霜瞬间亮起来的眼睛,“罚就罚,换个条件!”
“一个月。”萧尊曜斩钉截铁,“你跟恪礼在偏殿住一个月。”
“行。”萧夙朝应得干脆,却没注意到腿上的人已经捏紧了他的腰带。
澹台凝霜猛地掐上他腹肌,指甲透过里衣陷进肉里:“藏哪了?”
殿内烛火被穿堂风撩得骤明骤暗,萧夙朝盯着澹台凝霜骤然发亮的眼睛,喉结滚动着还未开口,听筒里就炸响萧尊曜的威胁:“父皇不说,我可说了啊?”
“别!”萧夙朝立刻按住话筒,龙袍下的腹肌被掐得发疼,“小子,朕答应你,现在就搬去偏殿!”
“这还差不多。”萧尊曜的声音透着得逞的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半夜记得给萧翊喂奶,再去哄念棠和锦年睡觉。上次你把四个小的全塞给我,狗都嫌的年纪……”
“知道了知道了。”萧夙朝匆匆挂断电话,刚想搂住扑过来的澹台凝霜,就见她叉着腰指向御书房角落:“花瓶里的四十五块三毛二?你一个帝王藏私房钱还没一百块?”
龙涎香在空气中凝滞成尴尬的雾。萧夙朝摸了摸鼻尖,把人拽进怀里揉着发顶:“攒着给你打支赤金步摇,上面镶南珠的那种……”
“得了吧。”澹台凝霜翻着白眼推开他,从袖中摸出手机划拉,“尊曜,给你父皇转一万块,让他学学怎么藏钱。”
“收到。”萧尊曜的消息秒回,附带一个“父皇太抠”的表情包。
萧夙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转账提醒,刚想说什么,就被澹台凝霜拽到衣柜前。檀木柜门大开着,月白的宫裙、绯红的舞衣、藕荷色的寝衣……每件衣摆上都赫然留着寸许长的破洞,丝线参差不齐地垂落。
“萧恪礼——!”澹台凝霜的尖叫震得檐角铁马乱颤,“我的新裁的云锦裙!还有这件蜀锦袄!”
穿堂风卷着雨丝扑进殿内,烛火将萧夙朝跪地的影子映得忽长忽短。他刚想拽住澹台凝霜的裙摆求情,就听“哐当”一声,萧尊曜拎着萧恪礼闯进来,少年太子的衣摆还沾着泥点,显然是从雨里蹚过来的。
“哟,宸曜帝怎么跪地上了?”萧尊曜挑眉,把萧恪礼往金砖上一掼,跪姿正好和萧夙朝齐平,“母后,始作俑者给您押来啦。”
澹台凝霜盯着萧恪礼发颤的肩头,没接萧尊曜递来的青瓷杯,反而用绣鞋尖戳了戳萧夙朝的脚踝:“说,袜子怎么破了?”
空气瞬间凝固。萧夙朝下意识往回收脚,玄色龙袍下摆扬起,露出脚踝处锦袜上硬币大的破洞,线头还挂着澹台凝霜昨夜掐出的红痕。
“穿了啊……”他摸了摸鼻尖,被澹台凝霜瞪得声音渐小。
“破洞了。”萧尊曜在旁补刀,蹲下身戳了戳破洞边缘的毛边,“上个月我就看见您穿这双袜子,补丁摞补丁——合着多余的银子,都给母后打首饰了?”
萧夙朝梗着脖子反驳,龙袍袖口扫过萧恪礼的发顶:“不然呢?你母后看中的赤金步摇要镶南珠,哪样不要钱?再说了……”他忽然压低声音,朝萧尊曜使眼色,“昨儿你说有心上人了,爹藏点私房钱,不得给你攒着约会?”
“我月例三百两黄金!”萧尊曜猛地站起来,锦袜破洞在烛火下晃得刺眼,“用得着您老人家攒那四十五块三毛二?”
穿堂风卷着雨丝扑在金砖上,将萧夙朝鬓角的碎发吹得乱晃。他盯着澹台凝霜手里的玄色蟒袍,听见“老”字时,喉结猛地滚动:“朕才二十八!”
“哦?”澹台凝霜挑眉,将蟒袍甩在萧尊曜怀里,锦缎上的金线蟒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尊曜恪礼,换衣裳去,这是你父皇新制的,大小正好。”
萧尊曜捏着蟒袍下摆,眼尾扫过萧夙朝炸毛的模样,故意夸张地比划:“父皇的?我穿会不会太显老?”
“滚!”萧夙朝抬脚想踹,却被澹台凝霜用镇纸敲了下手背。兄弟俩嬉笑着跑向偏殿,衣摆扫过烛台,惊起几点火星。
殿内骤然安静,只剩下烛火噼啪声。萧夙朝盯着澹台凝霜走向妆台的背影,锦袜破洞在脚踝晃得刺眼:“你说谁老?”
“说你呢。”她拿起螺钿梳篦,镜中映出他黑着脸的模样,“比五年前快了不止一星半点——昨儿还得喝枸杞茶续命,本宫可不想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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