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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府尊宴请梁公公（第1页）

那女儿只当没听见老爹说的话，绷着俏脸，握紧手中长棍就又向人群里钻。

瞧着闺女似是要犯邪性了，中年汉子心下着慌，急将女儿拉了回来，改训为哄：“百合，放心，那赵家是府城有名大户，人多势众，不会吃亏的。女儿啊，这侠客总不成只能让你来做吧，总不成这偌大的东宁府就没有一个七尺热血男儿吧。咱们这些外地人就算管了闲事也没法长住，终归是要走的，该当让府城人来收拾府城的恶人。”

名为百合的闺女想想有理，不太情愿地跟着老爹走了。

围观人群都只顾看里面的热闹，对外地父女俩的小插曲都是没在意，不时喝叫起哄。

千衣蝶不经意间瞄到了百合姑娘的身影，那熟悉的背影令她霎时想起前生最为知心的好妹妹何百佳来，心上犯怪，再想看时人已没影了，有心追上去看个究竟，无赖们又是围了过来，只能专神应付，心想定是眼花了，百佳绝不会在这里。

你追我打，不多时，史大虎手下又来了几人，赵家那边也多了林更生与吴天岭。

林更生这憨实壮小伙是按老爹吩咐来南大街买漆料的，正撞着架车狂奔的老胡。吴天岭不是赵家人，老爹就是曾被赵白玉用石头丢伤脑袋的酸秀才，打小最服赵白玉，情似兄弟，正在附近看杂耍，听得有人说赵家二少爷与一坨屎又杠上了，立马顺着人群冲来了，正赶上救援。

三个壮小伙加一个三脚猫女侠，合则力强，打不赢拖有余，将街面闹得更是乱。

南大街福蕴酒楼三楼雅间，一老者独坐酒桌，身上的粗布衣裳极为土气，可浆洗得洁净，挺直。东宁府府尊方有道身着便服，立在酒桌一旁，面上笑，膝盖颤，半弯不弯。

周遭立着五位雄壮护卫，面色肃杀。

偌大酒桌摆满了山珍海味，粗布老人一味未尝，只在青菜豆腐上动了两筷子；酒是福蕴楼十年陈仙福酿，有钱也买不到，粗布老人品了品就放下。

这位粗布老人赫然就是那因年老被人赶出宫的老可怜梁九德。

方府尊的心随着放桌酒杯震了震，抹抹头上汗珠，小声道：“梁公公，下官还准备了味仙楼的五味补酒。”

梁公公尖着嗓子道：“算了，听着就俗，还不如这乡间村醪。”扭头，对最为雄壮的大胡子护卫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其人姓蒋名雄，锦衣百户，开窗看了看，转身走到门前，与门外守卫低语两句。门外守卫分出一人下楼，不多时回返，入房与蒋百户耳语。蒋百户点点头，来到酒桌旁与梁公公耳语。梁公公因着自身辛酸身世恨得就是人拐子，心生不满，正要作色训那府尊怠于治事致令奸小横行，忽地面现怪色，寻思千这个姓可是很少的。梁九德自起身来到窗前一看，不禁莞尔，还真是那赵家小子与能气死人的千家傻姑娘。

方府尊已从门外护卫那里得到消息，惊得是背生冷汗，忙走过去低语：“刁民当街放肆扰了公公酒兴，下官这就派人通通抓起来。”

梁九德摆摆手道：“咱家这次出宫寻亲，虽是当今万岁金口许下的恩典，但私事终归是私事。一顿酒，咱家不领情就是不近人情，其它事就不好烦扰方大人了。不然，京城的言官们就又要有本奏了，到时咱家耳朵根子不清静，方大人也是要被喷一脸唾沫星子。”

“公公说的是，下官在林荷园备了上好戏班，没有外人，就下官一人。”

“不急，蒋雄。”梁九德招手。

蒋百户上前一步，听候吩咐。

梁九德耳语几句。

蒋百户低语：“公公，一群害民奸滑，便是杀了也没什么，可末将担心有人会借此攻讦公公。”

“瞧瞧你身上的衣服，公事公办，与咱家有什么关系。”梁九德不在说，倚在窗边看热闹。

蒋百户会意，点了三人，带着下楼去了。

方府尊明白不让他管事就是生分，就是心中有气，担忧前程与性命之下硬着头皮上前，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低语一声：“公公。”

梁九德不冷不热地道：“方大人替天子牧守一方，通达明练，有青天之誉，必是对刑狱一道别有专擅，方能令冤屈洗雪、奸邪俯首。”

方府尊心下一思，明白过来，暗喜，退到门外，来到楼下，吩咐心腹老仆富安去寻人来。

大街上，千衣蝶是既没等来赵家人也没等来捕快，可情势并没变糟——史大虎手下后带来的那些半大小子们趁机摆脱看管，各拿竹棍帮上了手。但终归是人少力弱，一鼓作气之后渐被逼到一处。

以多对少反倒吃了亏，听着四周嘘讥声，史大虎深觉面子大损，不禁恶向胆边生，拔出短刀。老大动了家伙，小混混们齐拔匕首。

古朝没有监控，交通与信息也是落后，恶人们犯了人命案后只要能逃出府城，远窜乡野，被抓到的可能性就相当低了。

事闹大了，围观的人生怕被误伤，由堵而散，向偏处躲挤，令大街宽松了不少。赵白玉抓住机会带着人向外冲。千衣蝶将人拉回，用力摇摇头。若是全力外冲，跑得动的是可以逃掉，但那些年幼孩子就会重落虎口。

赵白玉决然低语：“必须走，你要是伤了，我真会发疯的，到时指不定做出什么疯事来。孩子是摇钱树，他顶多打两下，饿两顿。兵法有云当退则退，蓄而后战，取胜之道。今个没了卖身契作护身符，他绝逃不掉，回赵家带人来，不揍趴他我不姓赵。等会听我吩咐，先假作左逃，然后往右，去福蕴楼，那里有后门。”

千衣蝶明白赵白玉是对的，再看看大群围观人，心生感触，这古朝骨子里和七八百年后的世界没啥区别，不过是布衣换了体恤，马车换了汽车，快刀换了枪械。

听得赵白玉一声喊，千衣蝶带着半大小子跟着就跑。吴天岭、林更生殿后，必要时就做一回壁虎的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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