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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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我们，被骗了。”

&esp;&esp;公子话里抑着懊恼：“是我记错，那玉应当价逾百两。”

&esp;&esp;程令雪回暖的心凉了半截。

&esp;&esp;见她沉默，公子又道：“你照顾我已是不易，那人也许正因见我体弱，才敢肆无忌惮。算了吧。”

&esp;&esp;说服自己，青年再度歇下。

&esp;&esp;话虽如此，程令雪仍不时能听到屏风后传来翻身的动静。

&esp;&esp;她幼时常被人占便宜，此刻她能明白公子不是在为那八十两而辗转难眠，而是心里那一口气难平。

&esp;&esp;难怪洗沐过后他心不在焉。

&esp;&esp;定是不愿麻烦她，直到越气不过才说出。像极幼时的她。

&esp;&esp;但那时她不知能与谁说。

&esp;&esp;说了，也没人帮她。

&esp;&esp;程令雪终道：“公子先睡，明日属下试着替您讨回公道。”

&esp;&esp;数息后，公子翻了个身。

&esp;&esp;“好。”

&esp;&esp;纱屏滤得月色朦胧，照在榻上青年面上。姬月恒慵懒侧卧着，手闲适地枕在脑后，眉间隐含期待。

&esp;&esp;

&esp;&esp;“哪来的骗子！”

&esp;&esp;“昨日那玉佩分明只是块和田玉，你却说是羊脂白玉，你自个瞧一瞧这是不是你当掉的那一块？！”

&esp;&esp;当铺前，众多视线将程令雪和公子围住，看客辩清掌柜手中的玉佩，又见他二人衣着素朴，皆道：“想必是讹人的，瞧这俩小年轻，生得倒是白净俊秀，没想到心竟是这样脏！”

&esp;&esp;玉瞧着的确是他们当掉那块，可她不懂玉，只能看向公子。

&esp;&esp;姬月恒淡扫一眼玉佩。

&esp;&esp;“昨日我当掉那玉绳子是用西域蚕丝编成，这块不是。”

&esp;&esp;这话让看客们又迟疑了。

&esp;&esp;当铺掌柜当即竖眉：“我在镇上做了几十年生意！空口白牙，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说罢唤来十余名护卫：“念你二人年轻，我便不计较，快走吧，再不走我可饶不了了！”

&esp;&esp;十几名壮汉持刀围上。

&esp;&esp;能在这开了几十年当铺的人，门道恐怕不止这些护卫。看客见这阵仗，哪管得了对错是非？皆识趣四散。

&esp;&esp;姬月恒全似没看到。只静静凝着身侧的人，少年在周围人奚落的那瞬面色发白，眉间被情绪缠绕着。

&esp;&esp;他温声道：“无凭无据，仅靠人心何以自证？我亦不缺那几十两银子，竹雪，我们回去罢。”

&esp;&esp;程令雪没动，手越攥越紧。

&esp;&esp;这些年她吃亏都吃惯了，她身份低微又嘴笨，有理也说不过，这才会尽少与人接触，尤其权贵。

&esp;&esp;她原以为十七岁的她有了一身武功，也变得足够冷静淡漠，早已将七岁时那个憋屈无助的自己剥离开。可现在，余光扫过那齐刷刷的十几把大刀，耳畔威胁、嗤笑钻入耳中……

&esp;&esp;现在和过去重叠。

&esp;&esp;过去也好，现在也罢，在她面前摆着比公道和尊严更要紧的事情。

&esp;&esp;她还得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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