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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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樱花与新生（第1页）

晨雾像块浸湿的纱布蒙在废墟上，李雨蹲在樱花树坑边，指尖拨开泥土。裹着药粉的种子已经裂开细缝，嫩白的根须像婴儿的手指，怯生生地探向黑暗深处。李霜靠在断墙上抛着石子，校服后背的破洞露出结痂的伤疤，那是昨夜逃亡时被铁丝网刮的。

"哥，该换药了。"李雪摇着轮椅过来，膝头的竹篮里摆着纱布和药瓶。她腕间的雏菊胎记淡得几乎透明，像被雨水冲刷过的粉笔画。李雨转身时，看见妹妹正对着樱花树地图发呆——母亲用眉笔勾画的线条，与嫩芽破土的轨迹惊人地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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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中的绿芽

李霜突然踢开碎石堆，生锈的铁罐咕噜噜滚到轮椅边。罐身贴着泛黄的标签："312号营养剂"。他用石头砸开罐子，褐色的药粉洒在地上，被晨风吹成一片雾。李雪俯身沾了点药粉，舌尖轻舔："是樱花味的。"

三人顺着药粉的痕迹走到制药厂残破的实验室。破碎的玻璃器皿间，一株嫩绿的幼苗顶着铁锈冒出头，叶片上凝着露珠，像噙着泪的眼睛。李雨翻开倒扣的显微镜，载玻片上粘着干涸的血迹，旁边笔记本潦草地写着："实验体312号出现排异反应，建议销毁"。

"他们连花都不放过。"李霜用铁锹柄戳了戳幼苗，叶片突然蜷缩起来，渗出淡红的汁液。李雪伸手护住那株植物，汁液沾在她指尖，化作一朵微缩的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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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日记

轮椅碾过碎玻璃，停在档案室最深处的保险柜前。李雪从竹篮里取出母亲的婚戒，戒圈内侧刻着"LY312"。当戒指嵌入保险柜锁孔时，陈旧的齿轮发出叹息般的转动声。

泛黄的日记本躺在防潮箱里，扉页夹着朵压干的樱花。李雨借着破窗透进的光线轻声念道："1999年4月7日，小雪的胎记开始变淡，我必须把真药换进樱花酥……"纸页间滑落张照片——年轻的母亲抱着婴儿站在樱花树下，树干上刻着三个孩子的名字。

李霜突然抢过日记本，指着某页惊呼："看这个！"泛黄的便签上画着制药厂地下管网图，红线标注的路线终点是棵双生樱树。李雪摸着轮椅扶手上的刻痕——那里有母亲留下的相同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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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迷宫的烛火

夜色吞没废墟时，三人举着蜡烛潜入地下管道。李霜打头阵，烛火在他掌心摇曳，把影子投在长满青苔的管壁上。李雪的轮椅卡在拐弯处，李雨弯腰背起她，妹妹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左转第三根管道，妈妈画过标记。"

腐水里漂着玻璃药瓶，李霜捞起一个，标签上的"312"在烛光中泛血。转过第七个弯道时，李雪突然捂住胎记——前方的黑暗里浮出微光，双生樱树的根系穿透混凝土，在洞顶交织成巨大的伞盖。

"这就是妈妈藏的……"李雨的声音卡在喉咙。樱树下埋着铁箱，打开后涌出浓烈的花香，整箱樱花酥完好如初。李雪掰开一块，夹层里嵌着蜡封药片，包装上的日期是二十年前她确诊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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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黎明

爆炸声突然撕裂地底，碎石如雨砸落。李霜把兄妹推进树根形成的天然屏障，自己却被气浪掀翻。三个黑影从硝烟中走出，白大褂下露出枪管冷光："交出药箱。"

李雪突然摇动轮椅撞向樱树，根系间悬挂的玻璃瓶纷纷炸裂。二十年前的药粉混着露水化成红雾，黑衣人踉跄着抓挠喉咙，皮肤上绽开樱花状的血斑。李雨趁机抡起铁箱砸向对方，药片如星辰四散。

李霜蜷缩在树根间，看着胎记完全消失的手腕发愣。一片樱花落在他掌心，花蕊里渗出透明的药液。他仰头饮下，苦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童年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把真正的药片塞进他嘴里，自己吞下了安慰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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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重绽

晨光再次漫过废墟时，双生樱树开出第一簇花。李雪坐在轮椅上叠千纸鹤，每只翅膀都粘着药粉。李霜把母亲的婚戒埋进树根，戒圈上的"LY312"在泥土中泛着微光。

林小满不知何时出现在断墙后，双马尾上别的樱花发卡沾着露水："该收网了。"她抛来卷泛黄的图纸，制药厂地下管网图与樱花根系完全重叠。李雨展开图纸背面，母亲的字迹清晰可辨："当樱花开遍废墟，真相会随根系重生"。

风卷起满地药片，像场反向的雪。李霜接住一片含在嘴里，苦味里终于渗出甜。他忽然拉起李雪的手腕，两人胎记消失的地方，皮肤下隐隐浮现樱花脉络。

李雨推着轮椅走向晨光，碾过的地方有嫩芽顶开药片。李霜把铁锹插在樱树下，锹柄刻着新添的"李"字。在他们身后，最后一箱樱花酥在阳光下融化，药液渗入泥土，废墟上浮起一层淡粉的雾。当白鸽掠过新生的樱枝，某片羽毛轻轻落在李雪发间，像母亲未完的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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