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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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esp;&esp;顿了顿，大师微笑了一下：“我尊重我们的君王，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坚持。这一个问题就是我对于你的考核。你的答案将决定你是否能在格兰平工作。如果你的回答不能使我满意，我不会轻率地收下我不能认同的同僚……梅菲尔德。”

&esp;&esp;“嗯。”

&esp;&esp;“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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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为什么要学习世界的真理，这项事业，它对你有着怎样的终极的意义？”

&esp;&esp;罗莎琳听到这个问题，只是笑了一下。

&esp;&esp;她说：“我的博士导师在面试的时候当然也问过我同一样的问题。那时候我说：科学是发现事物规律，投入应用的学科。我认为材料学的意义，是要让人们生活得更好更便利——这听上去很空泛，但实际上，我真的就是这样想的。我没有觉得自己在说大话。”

&esp;&esp;亚麻色头发的锻造大师认真地听着，人族女子的目光则轻轻地透过工作室的窗子，投在格兰平肃穆的雪山上。

&esp;&esp;“只是那个时候，”她说，“我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回答，应该要加上‘在和平年代里’这个状语。”

&esp;&esp;很久以后，在安德烈再和亚瑟兰德谈起罗莎琳，锻造大师叹了口气：“其实我从第一面便明白了，你为什么说，你爱她的眼睛。”

&esp;&esp;不是那一双眼睛的颜色或者形状，而是那里面比阳光下高山上的白雪还要透亮坚定的目光。

&esp;&esp;“我依然认为，科学是发现事物规律，投入应用的学科。”罗莎琳说，目光明亮，语气坚定，慨然铿锵，“和平年代，科学的终极意义，应当使人们生活得更好。而战争年代的科学，应当使人们获得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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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安德烈带领罗莎琳参观伊里斯翼人的冶炼技术的时候，罗莎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难以避免地感到一阵棘手。

&esp;&esp;当然，这不是说锻造的场景不令人震撼——事实上，罗莎琳感到非常惊奇，在格兰平雪山这样的地方，伊里斯人居然可以在黑白色的雪山的内里开发出岩洞，以温度不低的炉火来锻造武器，这本身已经是十分使人敬佩的发展。

&esp;&esp;再加上伊里斯人是皮肤苍白，身体柔弱的族群，他们在山体内开炉冶炼的场景是很奇特的：

&esp;&esp;黑色的山石被火红的火光映照，伊里斯工匠以雪白的羽翼鼓风，长长的金发束在脑后，他们不怎么流汗，因此手中锻造打铁的动作都显得奇异而优雅。

&esp;&esp;但同时地，在罗莎琳的眼中看来，他们的冶炼技术实在寥寥：将山里出产的铁矿石简单地加热，锻打，就是这样而已。

&esp;&esp;罗莎琳是主攻高分子复合材料的专家，她并不熟悉金属与冶金史，但是她也能常识性地明白：这些被加热的铁矿石并没有融化成铁汁，高温条件达不到，所以只能依靠简单的“锻打”去除杂质。

&esp;&esp;罗莎琳这样想，微微摇头：“很抱歉，我并不是冶炼金属的专家。事实上，所有我在家乡里曾经学习过的金属提纯与冶炼的方法，它们都需要工业的发展，在这一片空灵大陆上很难取得大规模的普及。我很抱歉，在这一方面，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esp;&esp;听完这话，锻造大师没有掩饰他脸上的失望（他的兴趣大概只专注于锻造优良的神兵利器），而罗莎琳也没有在意。

&esp;&esp;她说：“我不是冶铁的专家，也没有投身发展冶铁工业的计划——那不是我的长处。”

&esp;&esp;安德烈已经对她失去了一些意兴，他随口说：“噢，当然我相信你有自己的长处。”

&esp;&esp;“是的。”罗莎琳倒是颇为爽快坦然地接下了安德烈这敷衍的客套话，她说，“我是一个科学家，成为不了一个优秀的工程师。我擅长的，是在实验室里面探索发现新事物的存在与规律，而不是去发展一个工业。所以，安德烈，我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对自己未来工作的计划。”

&esp;&esp;安德烈一挑眉毛，作出洗耳恭听的表情，罗莎琳就笑了一下：“这两天，我拜托埃德蒙收集了许多空灵大陆上的金属矿石。他非常骄傲，认为自己收集得十分齐全。”

&esp;&esp;锻造大师一怔，他疑惑地看向这充满奇特想法的人类女子。

&esp;&esp;炉火映在她的眼睛里，明亮地跳跃。安德烈这样看着，忽然就有点明白为什么亚瑟兰德王亲自请求他，去给予她她应得的照顾。

&esp;&esp;罗莎琳说：“我要试着定义并开发，这片空灵大陆上，甚至我的家乡里，从来没有被人熟知或运用过的新金属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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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亚瑟兰德降落到安德烈的工作室时，罗莎琳正和锻造大师讨论得热火朝天。

&esp;&esp;伊里斯王远远地听见两个人兴高采烈的谈论声，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esp;&esp;事实上，亚瑟兰德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飞到城市的这一头来——他和神殿的大祭司处理了十几个星时的圆桌会议，商讨并制定下一些针对鹰类凯美拉的防御措施，直到现在才刚刚得到一点休憩的机会。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在伊里斯王有些疲惫的时候，他捏一捏自己的眉心，忽然就非常地迫切想要见一见罗莎琳的眼睛。

&esp;&esp;亚瑟兰德伫立在安德烈的工作室外，无声地攥紧了权杖。有翼族人飞行经过，向他行礼问好，伊里斯王外表礼貌，内心焦躁地同他的族人微笑颔首致意。

&esp;&esp;伊里斯族是温柔而轻声细语的族群，他们拥有冰雪一样苍白的皮肤，浅色的长发，洁白的羽翼，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优雅和缓，他们是高岭之花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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