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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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节（第3页）

&esp;&esp;布娃娃睁开眼后，黑宝石的眼睛里借由月光，折射出了小翠的模样。

&esp;&esp;花布头巾系在破了一大块的头骨上，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肋骨外套着小姑娘的花裙子。

&esp;&esp;周身的骨头已经泛了黄，但被擦得干干净净，一点脏污都没有。

&esp;&esp;这是一具儿童体格的骷髅。

&esp;&esp;小翠道：“我当然会说话，但这条河里捞出来的物件，都不会说话。”

&esp;&esp;“布娃娃，你是打哪来的？你从前的主人是谁？怎么会说话？洞天又是什么？”

&esp;&esp;布娃娃只剩了个脑袋，还是有神气活现的表情：“嘿，你一个‘现象’，说了你也不懂！”

&esp;&esp;什么又叫“现象”？哼，这娃娃说话真气人，跟村东整天昂着头的讨厌大鹅差不多。

&esp;&esp;这时候，远处的呼唤声渐渐近了：“小翠——小翠——你给我回来！”

&esp;&esp;一具裹着巾，穿着女款短衣长裙的骷髅，气势汹汹朝这里来了，发出中年女性的声音：“说了多少次，不许随便往奈河去！”

&esp;&esp;小翠一看亲妈来了，虽然觉得布娃娃说话有些气人，但它长得真可爱啊！白棉质地柔软，黑绸缝的头发，亮闪闪的黑石头眼睛，红红的小嘴巴，还戴着一朵粉扑扑的绢花呢！

&esp;&esp;虽然只有一个头，但身子她可以自己缝。

&esp;&esp;把它带回去，村里的女孩子们得有多羡慕她啊！

&esp;&esp;她实在舍不得，还是趁母亲到前，弯腰对娃娃说：“娃娃，不管你从前是哪来的，你能出现在这条河里，肯定是你的主人不要你啦，或者，她也到我们这里来啦。在奈河待久了，你白色的棉布都会腐烂的，跟我回家去吧！我会给你缝一个崭新的身子。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就给你缝什么样的！”

&esp;&esp;布娃娃听到“缝制身子”几个字，眼睛咕噜一转：只有一个头，确实不方便行动。再说，这个骷髅看着像是本地土著，可以找机会跟她们打探打探这里的情况。

&esp;&esp;就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走。”

&esp;&esp;小翠赶紧要用手去抓它，布娃娃嫌弃道：“你手上有泥！我自己来！”

&esp;&esp;便一跃而起，跳到她的袖子里，咬住袖口，藏了起来。

&esp;&esp;它刚藏好，母亲已经大步近前，狠狠戳了一下小翠的脑袋：“掉到河里，就回不来了！你们这些皮孩子，多少年了，都忘了二婶子家的小癞头了？偏图那些没用的杂碎，老往河边跑！”

&esp;&esp;又狐疑地看向她提着的篮子：“你又从河里捞了什么东西？上次捞的那一摊布片碎泥，非说要拿去缝娃娃，结果很快就臭了，家里都熏臭了，最后还是我扔的。”

&esp;&esp;小翠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还没捞！”

&esp;&esp;母亲道：“那就回家，看你，手骨都沾了泥，回家一根一根擦过去，不许漏一处关节。不保养骨头，就容易疏松……”

&esp;&esp;她念念叨叨：“还有村口的小槐树，才长了七年的小家伙就是不靠谱！问它你去哪里了，居然还帮你说谎……隔壁镇的老槐树长了五十年，就稳重多了……”

&esp;&esp;小翠被母亲揪着衣领往村里带，进了村里，布娃娃从小翠的衣袖下弹出半个脑袋，仔细端详。

&esp;&esp;这个村子不算小，建筑密集像个小镇，人来人往，看起来颇为富庶。

&esp;&esp;小翠母女俩熟稔地打着招呼。一路上，遇到有扛着锄头的农夫，有提着篮子的妇女，有老人，也有小孩，还有牵着驴、牛的……

&esp;&esp;只不过，这些“人”，都不是活人。无论男女老少，大部分是小翠母女一样的骷髅，偶尔也有皮肤发青的僵尸，连那驴、牛，都是草扎的驴，死去的僵尸牛。

&esp;&esp;村民的穿着、村子的建筑风格，与她在阳世的大齐看到的风格，也不太一样。

&esp;&esp;小翠家在村里条件算是不错的，几间大房。回了家，小翠娘就催着女儿去擦手骨。

&esp;&esp;小翠应声，却先溜回了自己的屋子，把布娃娃藏好，小声嘱咐它：“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esp;&esp;随即，将娃娃塞在她的被褥下，就跑去擦骨头了。

&esp;&esp;布娃娃却一点不老实，小翠刚走，就从厚厚的褥子下钻出来，迫不及待地跳上窗棂，继续打量这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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