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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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节（第2页）

&esp;&esp;何晓春回头时，眼前一花，千里桃山，无涯桃林，金鸡白虎，威严神将，俱都恍若梦幻消散。

&esp;&esp;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仍然如旧的纳市街头，仍然是摩天大楼、钢筋水泥的都市。

&esp;&esp;街头的汽车没有被巨虎踩烂，地面=也没有被它的尾巴拍裂。

&esp;&esp;人们依然是楚楚衣冠，依然五官样貌没有丝毫变化。既没有化作狰狞之鬼，也没有被吞入虎腹，更没有在桃山受审。

&esp;&esp;仿佛她经历的这一个日夜，民众化鬼，虎踞西洲，虎牢地狱，桃山耸立，全都是幻觉，并不存在于物质的世界。

&esp;&esp;或许，也真不存在。

&esp;&esp;何晓春呆呆地问李秀丽：“董事长，是我吃了毒蘑菇，产生幻觉了吗？怎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esp;&esp;李秀丽说：“阳世当然什么也没发生。阳世隔绝万法，不会有鬼怪，也不会有桃山。没有神茶、郁垒，也没有虎牢地狱。”

&esp;&esp;何晓春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耳畔传来压抑的哭声。

&esp;&esp;她四下一看，却见街头巷尾，人人神态剧变。

&esp;&esp;有人神态轻松，有人幡然悔悟，有人摸着胸口满是歉疚，有人痛哭流涕。

&esp;&esp;有个西装革履大背头，看着像精英的，噗通跪倒在地上，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当众嚎啕痛哭：“我伙同云花国的同行，制造了金融骗局，击鼓传花，骗走了大家的存款，我该死，我该死！”啪啪啪，力度之大，丝毫没有留手，脸颊很快就红了。

&esp;&esp;有行色匆匆的人忽然泪流满面，充满血丝与暴戾的眼，终于清醒，幡然悔悟：“这是个填不饱的无底洞。我已经害了这么多人了，甚至连自己的妻儿都没能保住……”

&esp;&esp;有人神色剧变，喃喃：“我已经受害了，我之前真是个畜生，为什么想着要把其他人也拉下水……不行，我要去告诉他们，那是个骗局！”

&esp;&esp;有人手里拿着彩票，叹了口气，扔在地上，扯起一个苦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他陷入长久的思索：“怎样才能让更多的人，不那么贫穷？”

&esp;&esp;恍惚间，她似乎透过人皮看见了活尸、饿死鬼、溺死鬼、穷鬼……

&esp;&esp;也看见这些凶恶的恶鬼被虎口吞下。

&esp;&esp;看到有人对不义不仁怒目圆睁，切齿。看到有人对善良温和以待，微笑。

&esp;&esp;神茶郁垒仿佛不存在，又仿佛时刻在人们的面上闪现部分神态。

&esp;&esp;似乎，什么又发生了。

&esp;&esp;这时，几个男女看见不远处的玛丽、威廉等人，走过来问，神态温和而善意：“孩子们，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你们的家的？”

&esp;&esp;路人见此，霎时将玛丽、威廉四个孩子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esp;&esp;几个孩子求助地想拨开人群，找李秀丽、何晓春。但热心围上来的人太多了。纳市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热情、友善氛围。

&esp;&esp;李秀丽便扯起何晓春：“走了。别再为这几个小孩费神了。他们在如今的西洲、纳市，丢不了了。有的是人帮助他们。我还有大事。”

&esp;&esp;“喂，小孩们，我不送你们了。你们自己找回家去吧！”

&esp;&esp;何晓春被怪力董事长扯得一踉跄，却还连连回顾，终于，在李秀丽跃入幽世返程前，她看到了幽世阳世交叠那一刻的场景。

&esp;&esp;孩子们无措地站在街头，阳世的凡人在嘘寒问暖。

&esp;&esp;他们也站在桃林下，神茶、郁垒，执戟立在两侧，守卫着。

&esp;&esp;此时，注意到她们的视线，二神偏过头来，朝她们微微颔首。虎伏在桃树上，嘴里咬着恶鬼，摇了摇尾巴。

&esp;&esp;这一刻，即使是凡夫俗子的何晓春，也若有所悟。

&esp;&esp;永春乡确实不在阳世存在，但虚幻的春风，仍吹暖了她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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