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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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第1页）

&esp;&esp;乌金靴轻慢一踢，它咕噜噜正滚到孙雪脚下。

&esp;&esp;“小师叔”才粲然展眉一笑，却似霜冰骤化，带着尚未饱足、扑面而来的杀意与寒意，略刺骨：“师侄，

&esp;&esp;刘婕妤被乞婆脏乎乎的手拽住宫裙，心下嫌恶，倒退数步，喝道：“休得胡言，柔德公主正好好在宫中住着！你是哪里来的东西？胆敢冒充金枝玉叶！”

&esp;&esp;一句话说得老乞婆如遭雷击，跌坐在地，失声道：“不可能！不可能……小皇嫂，那是骗子，定是骗子，是冒充我的！我今年才逃出狄国啊！”

&esp;&esp;刘婕妤抽出裙子，漠然道：“天下皆知，八年前，柔德帝姬智勇双全，冒死从狄国人手中逃脱，一路得汉人降臣帮助，渡江而归。官家大悦，改帝姬之号为公主，又封柔德为长公主，嫁与高官为妻。如今其夫病死，官家怜悯长公主寡居无子，令还宫中。”

&esp;&esp;“官家是柔德公主的亲兄长，我也曾与公主交情甚厚，宫中亦有帝姬身侧旧人。八年前，见之，亲人与近侍，皆含泪相认。官家亲口认下了妹妹。难道还能有假？”

&esp;&esp;闻言，乞婆略泛浑浊的双眼里，凝了泪，语无伦次：“小皇嫂，我真是柔德！少时，我们两个，就我们两个……我曾悄悄引着你去假山后窥看皇兄。你羞红了脸，转身跑走……簪子掉了……落花，皇兄看过来……我帮你遮掩……皇兄捡起簪子……”

&esp;&esp;“皇兄同时娶了你跟张家女，同日大婚，张家女是正妃，青梅竹马的你是侧妃……你难过了一宿，我拉着你悄悄溜出洞房……我装病叫唤，引来皇兄……皇兄说，让你忍一忍，以后，定不负你……”

&esp;&esp;“你腹中胎儿意外没了，皇兄却要续娶新的大皇嫂。你躲在山寺里，退了所有下人，外面雨淋淋的，你在梁上系了一根白色长帛发呆……是我上门看望你，发现不对，哭着求你不要自弃……”

&esp;&esp;她口口声声，说得都是当年情谊。

&esp;&esp;其中颇有些不为外人知道的少年时相处的细节。

&esp;&esp;刘婕妤一怔，冷漠而略厌的表情渐渐变了，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了乞婆的面上。

&esp;&esp;柔德比自己还小五岁，今年只有三十岁。但是这乞婆苍苍白发，满面皱纹泥垢，像是五、六十岁的样子。

&esp;&esp;柔德的眼睛是标准的杏眼，又大又黑，跟宋环很像。羞涩时，眼帘半遮。但这乞婆的耷拉的皱纹下，却拥挤着细长的眼型。

&esp;&esp;柔德的鼻子是挺翘的。但是这乞婆却塌着大鼻子，鼻子还烂了一半。

&esp;&esp;柔德有一张瓜子脸，这乞婆却颧骨略高，面方……

&esp;&esp;纵使人随着年纪，皮肉渐衰，五官容貌也会变化，可是最基本的骨相和相貌整体特征的底子，却不会轻易改变。

&esp;&esp;这张脸上，看不出丝毫柔德的影子。宫中的柔德，与官家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亲兄妹。即使是遭受了几年折磨，相貌仍然脱自少年时，一见就能认出。

&esp;&esp;刘婕妤打断了做梦般喃喃着少年片段的乞婆，忽道：“你说的这些，不错，确实是少有外人知道的事情。可惜，当年柔德公主从狄国逃回时，因受折磨，略显憔悴，为了验证她的真假，官家让我亲口询问过她。柔德将你说的这些，曾一件不差地向我重复过。”

&esp;&esp;乞婆愣住了，喃喃：“一件不差……”

&esp;&esp;刘婕妤道：“我去窥看官家与我父亲交谈那日，我们躲在假山里，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裙子？”

&esp;&esp;乞婆：“裙子……红色？不，不对，好像是鹅黄……不对，不对……小皇嫂，我不记得了……”

&esp;&esp;刘婕妤又道：“我大婚那日，我跟着你溜出洞房时，门口守着，还试图阻拦我们，被你撞倒的丫鬟，叫什么名字？”

&esp;&esp;乞婆：“丫鬟？这……”她好似在拼命回忆，嗫嚅了两下嘴唇：“碧玉奴？不，嗯，嗯，是……燕儿？那丫鬟的脸，我实在记不清了……”

&esp;&esp;刘婕妤略叹口气：“那么，我跟官家找借口，说为孩儿祈福，而躲入的那座寺庙。你总还记得是哪一座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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