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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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2页）

&esp;&esp;摊主“老许”低下头：“那家的肉便宜。”

&esp;&esp;赖三说：“看在你每天请我吃扁食的份上，告诉你，还是回东家去买，别去那家了。他家的肉以前是便宜又新鲜，但现在……嘿嘿，据说西州下属的清泉县，那里的好几个村子，有传闻说闹病……谁知道是畜生的病，还是人染的瘟病？西家的猪肉摊，老从清泉县运猪买猪，他家的人忒容易染上。”

&esp;&esp;一言既出，四邻色变，摊主儿子、酒肆老板、书商、小二，都围了过来。

&esp;&esp;酒肆老板忍不住问：“赖三，你说的保真不？瘟病可不是玩笑话！”

&esp;&esp;赖三耸耸肩：“谁知道！但我邻居的三大爷的小儿子在衙门里当差，说是清泉县偏远的几个村子的路，被官府封了。整个村子都围在里面。这不是瘟病时常有的做法？但也还有另一种说法——说是那村里，闹了‘蚕妖’、‘蚕鬼’。”

&esp;&esp;这下，连书商的脸色都非常难看。瘟病可怕，蚕妖、蚕鬼也可怕！甚至，更可怕！

&esp;&esp;摊主儿子扭头说：“爹，我们以后还是别去买西家的猪肉了。万一西家的张屠夫家里被蚕妖、蚕鬼给盯上……咱去买肉又顺藤缠上……倒霉全家！”

&esp;&esp;摊主老许的脸色这下也难看极了，顿时垂下头去，深深地嘘出一口气。

&esp;&esp;小二听得摸着脑袋，心里正琢磨着酒肆里新来的苦力有没有清泉县人，忽见脚下的影子消失了，原是更大的阴影覆盖下来。

&esp;&esp;他抬头一看，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嘴巴合不拢，眼睛直直地盯着天上，指着：“龙、龙、龙……凤凰！”

&esp;&esp;其他人也抬头一看。

&esp;&esp;啪嗒，摊主老许手里的碗，掉在地上砸碎了。一向小气的他却尤然不觉，还瞠目结舌地看着天空：“神仙游天街？”

&esp;&esp;春日，西州的天空中，神话里才有的各色生物争奇斗艳。

&esp;&esp;金龙翔天，角峥嵘，目如电，片片黄金鳞，在阳光下夺目灿烂，线条流畅似游云，蜿蜒苍穹。

&esp;&esp;凤凰翱翔，赤羽烈烈如火焰，将澄澈的春水都映如流霞。

&esp;&esp;容貌极艳的神女，云侵绿鬓，袖鼓天风，裙裾曳过蔓延青山，霞带飘飘，飞越人间。

&esp;&esp;手执通天达地之戟，银光寒湖波，一英武大将坐在长翅天马上，平踏水泽与山川，似追神女而去。

&esp;&esp;也有仙风道骨，手执玉版，头戴帝冕的传说帝君，侧骑麒麟，慈悯下视红尘。

&esp;&esp;亦有化作巨人，演化着生前行迹的英雄好汉。

&esp;&esp;……

&esp;&esp;这些奇迹一般的存在，在天上不断显现，遮云蔽日，投下的影子笼罩了整个西州。

&esp;&esp;酒肆老板激动得涨红脸：“那尊，是我们本地一座庙里的神仙……我前个还给他烧过香……”

&esp;&esp;书商目不转睛：“那位是不是我们本朝曾经带领千骑大破十万贼虏的神威将军？”

&esp;&esp;西州百姓或有闭目祈祷，或有下拜叩首，或有痴呆凝目，全都为这漫空的奇迹所惊。

&esp;&esp;写下诗句的文人墨客更是大部分惊得掉了笔。

&esp;&esp;他们设案作诗，其中夹杂诗魂、卫女的历代典故。

&esp;&esp;谁知，笔落忽然天起风云，地动湖山，他们的诗词里有某种无形的东西冲天而起，勾连出隐形之桥。

&esp;&esp;然后，整个西州上空都出现了神奇的景象。龙飞凤舞，神女天将……接连演化而出。

&esp;&esp;一个文士痴痴道：“难道这是我的诗里的意象化作真实？可是我好像没有写到这些意象……”

&esp;&esp;其他人都说：“我们好像也没写……”

&esp;&esp;郑端仰头望着那些神奇的存在：“这并不是我们诗词中的景象。可是，这些意象，都曾出现在游慎和卫小玉的名篇之中。譬如，游慎写过‘雨后江左见龙赋’。流传千年的‘大河神女祭诗’则据说是卫小玉之作……”

&esp;&esp;他们作品中的意象不断出现，仿佛两个人一步又一步走向对方。

&esp;&esp;忽然，府城的百姓纷纷叫了起来：“你们看，龙头上，还有神女的肩膀，有人站着！”

&esp;&esp;金龙的龙首上，神女的肩头，分别站着一男一女。

&esp;&esp;龙向西，神女往东。二人均衣袂飘摇。

&esp;&esp;游慎望着逐渐相接的无形之域，眉目平静。

&esp;&esp;卫女看着他俊美傲岸的面庞，更是笑意温柔。

&esp;&esp;一步接一步，慢慢接近。她愈情意浓重，浓重到甚至有些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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