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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第3页）

&esp;&esp;僧道二人回到朱家，抬头看见高门新鲜的红漆，好似滴流的血。镇邪的石狮子，像张牙的恶兽。

&esp;&esp;李秀丽、黄鼠狼已经在厢房等他们了：

&esp;&esp;“我们拿到账本了。”

&esp;&esp;“不过在内院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朱夫人确实病了，一整天都在昏睡，其他丫鬟婆子都一问三不知，只说些家长里短。”

&esp;&esp;“你们这是怎么了？”

&esp;&esp;二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esp;&esp;白鹤道士的英眉没松开过，枯松老僧不停地转动手中佛珠，似在默念心经。

&esp;&esp;白鹤道：“我们逐一访查，所有得过怪病之家，都曾向朱家借过印子钱。没有得过的人家，绝大多数都没有借过。”

&esp;&esp;“噢，你们看看账本！我和云真子进了他家的账房，从暗格里翻到。只这小丫头不顶事，连账本也看不懂。”黄鼠狼抖了抖身上的皮毛，神奇地从短短毛发间抖出了几大本的账册。

&esp;&esp;白鹤伸手拿过账本，翻了翻，很快从繁复的文字间理出头绪：“不怪云真子道友。贫道俗家时略通庶务，这几本帐，都是双层账，有明暗两层。做账人很内行。”

&esp;&esp;翻看间，他渐渐凝了眉宇：“明账部分，果然是高利贷。九出十三归，极狠的那一档。”

&esp;&esp;他手间，账本越翻越快，几乎是一页一眼：“……都对上了。这些名字，其中有一部分，已经被勾去。这几个，已经全家死绝。这一家，只有祖孙二人，再也还不起。小孩已经被卖走。还有一些，显示新记上去的，是我们走访时，刚刚借债不久，还有余力偿还的人家。”

&esp;&esp;李秀丽托着脸问：“那这就证实了吧，朱家大量发放印子钱，与地羊鬼的存在关系很深。说不定就是他们家激起了人们的情绪，导致幽世外溢，形成溢出区，诞生地羊鬼。”

&esp;&esp;白鹤没有立即回答她。

&esp;&esp;因为他越往下翻，越触目惊心。

&esp;&esp;他看懂了暗账部分，双手都微微发颤，猛地站了起来：“云真子道友，黄道友，你们拿账本之后，有没有对现场另作处置？”

&esp;&esp;黄鼠狼说：“我在暗格里放了一枚叶子，上面沾了我的……我是说迷魂术的气味，嗅到的人都会把树叶看成账本，几天之内绝对堪不破！我还给云真子捏过的锁也来了一记，保证熏染到位，只以为锁是自己坏的！”它自豪道：“我每次摸鸡之后，主人家出来看，都还以为鸡还在呢。”

&esp;&esp;李秀丽却看他神色不对：“怎么，账本有问题？”

&esp;&esp;白鹤说：“你们要尽快把账本送回去。朱家不简单。这本账，明账是高利贷。但暗账是大量流通不明的白银，其中有大笔购买硫磺、硝石、木炭等物的记录。”

&esp;&esp;黄鼠狼、枯松老僧都没反应过来，李秀丽立刻道：“火、药？”

&esp;&esp;白鹤微微颔首。他以为对方也是道士，未修炼之前，应该也尝试炼过丹。

&esp;&esp;对于具有丰富“炼丹”经验，甚至内部有传承的道教人士来说，看到这些原料，立即就能明白，不奇怪。

&esp;&esp;火、药就是诞生于道士之手。

&esp;&esp;李秀丽奇道：“他一个走商起家的士绅，买这些做什么？我记得，大夏对这些在民间的流通管控的很严吧。蓄养私兵是重罪。”

&esp;&esp;在社稷图里，她还提出过炸山的设想，被阳春门的人否定了，给她科普了一翻大夏对火、药管控之严厉。因此她印象深刻。

&esp;&esp;白鹤说：“朱夫人姓江。江家是京城望族，当今三皇子的侧妃，就是江姓女。说起来，应该与朱夫人是同辈姊妹。自从前些年胡贵妃掌权朝堂之后，皇室就颇风云诡异，几个成年皇子避居封地。三皇子安王的封地，就在此隔壁省。”

&esp;&esp;他叹了口气：“总之，这件事不能深究。我辈修者只管超凡之事，不应卷入世俗之争。”

&esp;&esp;怪不得连大夏的幽官都不管这里的事。如果消除溢出区会伤到朱家人，并牵连背后的皇家之争，县、府两级城隍，谁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接这个烫手山芋？

&esp;&esp;所以朱家最后找上了他们这些不知真相的散修野道。

&esp;&esp;但，生民何辜！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平这个溢出区。

&esp;&esp;“行，我们把这账册放回去。”李秀丽一手揣起黄鼠狼：“就当不知道这什么暗账。”

&esp;&esp;一人一兽刚推开门，走了没几步，迎面就撞上了朱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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