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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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esp;&esp;每当这时，他们的父母就惊恐万分。一把捂住孩子的嘴，厉声：“不准胡说！”并将小孩子驱赶回房。

&esp;&esp;随着肉香飘散，堡垒的巡逻队，定时清理一些尸骸时，总是发现墙外，聚集着大片蓬头垢面的百姓。

&esp;&esp;他们远远的等着，望着，像一片秃鹫。

&esp;&esp;明明连土都挖出来吃了，这些流亡平民的脸上，这几日却罕见地有了几丝红润。

&esp;&esp;只是，他们的神态，却从麻木，渐渐至于诡异而癫狂。

&esp;&esp;那些尸体被抛出来时，只要骨头上还有没有烂完的肌肤筋肉的，就会被这些“秃鹫”哄抢一空。

&esp;&esp;墙外的肉越来越香。

&esp;&esp;小孩子们、老人们、妇女们，堡垒内那些弱者，那些被老爷、族长分配的粮食最少，饿着肚皮的弱者们，越来越忍不住了。

&esp;&esp;每当肉香飘过墙壁时，就情不自禁地站起来。遥遥地耸着鼻子。但喉咙里又忍不住泛起一阵阵的恶心。

&esp;&esp;随着大户的粮食越聚越少。能保持着基本体格的人，逐渐缩小。最后成了核心的几家。

&esp;&esp;其他人的脸色日益暗淡、身材也见天地瘦弱。能分到的米面从糠糟，到清汤寡水，再到根本数不出几粒。

&esp;&esp;于是，渐渐地，堡垒内也有人开始失踪，高墙之内，一场又一场反叛在涌动。

&esp;&esp;直到，从某一天开始。

&esp;&esp;堡垒之外，又闻不到肉香了。甚至根本听不到人类走动的声音了。也再没有人会去攀爬高墙了。

&esp;&esp;堡垒的大门可以随时打开。因为墙外已经没有能走动的人了。

&esp;&esp;抬眼看去，目之所及，道路荒野，全是精光的白骨。

&esp;&esp;堡垒之中，也安静异常。

&esp;&esp;残存的极少数人打开堡垒，愣愣地，被冰冷的雨丝，湿了凹陷的脸颊。

&esp;&esp;春天，到了。

&esp;&esp;春雨，重新落下。

&esp;&esp;大旱结束。

&esp;&esp;而最终，轻飘飘地落在史书上，不过占了边角的短短一行六个字：

&esp;&esp;“岁大饥，人相食。”

&esp;&esp;鸡，叫了。

&esp;&esp;东方已白。

&esp;&esp;万户同梦。

&esp;&esp;江左的百姓们在睡梦中醒来，却大都惶恐难言，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esp;&esp;彼此对望，看到尚未化作白骨的伴侣，尚未在锅中沉浮的头颅，尚未化作羹汤的幼儿，抱头痛哭。

&esp;&esp;江左有数郡，都是鱼米之乡、富足安稳。

&esp;&esp;这一年，却在进入仲夏之前，数郡从王公贵族，到平头百姓，一起做了大旱来临、天下大饥、饿殍遍地，人相食的噩梦。

&esp;&esp;一人之梦，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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