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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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色黎明（第1页）

晨雾裹着铁锈味漫过废墟，陆离跪在便利店残破的瓷砖地上。怀中的林雨轻得像片羽毛，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处，星形胎记正渗出淡金色的血。五十米外，那颗本该改变命运的陨石悬浮在半空，表面流转的幽光映出无数张人脸——都是不同时间线里陆离绝望的面容。

"哥..."林雨的睫毛颤动如垂死的蝶，指尖触到他手腕的星形疤痕，"这次别再选错了。"她的瞳孔突然泛起数据流的蓝光，便利店玻璃上的雨痕逆流成诡异的符号。

陆离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符号与他记忆中的星核纹路重合，却在最后一笔扭曲成林雨病床前的监控曲线。他猛然想起某个雨夜：十七岁的自己攥着病危通知书，看夜璃将针管刺入妹妹苍白的胳膊。

"你早就知道..."陆离的指甲掐进林雨肩头，却在触及胎记时触电般缩回。胎记下的皮肤凸起细密纹路，那是缩小版的星陨组织标志。

便利店后门突然被撞开，穿环卫工装的老头踉跄跌入。他手中的扫帚杆滴着黏液，浑浊的眼球转向悬浮的陨石："造孽啊...第七次了..."当陆离看清他缺失的右手小指——与星陨叛徒老周的特征完全一致——老头已经化作一滩沸腾的银灰色液体。

林雨突然剧烈咳嗽，淡金色血液在瓷砖上绘出星图轨迹。陆离抱起她冲向货架后的暗门，这是前几次循环都未曾发现的通道。生锈的金属梯通向地底，墙面的抓痕间夹杂着稚嫩的笔迹：【哥哥，别来找我】——正是林雨十岁时的字迹。

地下防空洞里堆满发霉的玩偶熊。林雨的手突然抓住某个褪色的泰迪熊，熊耳朵里掉出微型芯片。全息投影亮起的瞬间，陆离看到九岁的自己正在给病床上的妹妹读童话，而夜璃穿着护士服在窗外凝视——她的腹部平坦，锁骨处也没有烙印。

"妈妈一直在保护我们。"林雨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星陨需要完美容器，所以她用基因编辑把我变成残次品..."投影切换至实验室画面，夜璃偷换培养液的监控记录让陆离窒息——那些试管标签上写着【陆离-克隆体013】。

防空洞突然震颤，天花板裂口中垂下黏腻的触须。林雨推开陆离，泰迪熊眼中射出激光束："往前走三百米，有间红色铁门的密室..."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密码是你给我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陆离在坍塌的通道中狂奔，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红色铁门出现时，他下意识输入"1225"，门锁却发出刺耳警报。当爆炸气浪掀翻他的瞬间，突然想起林雨真正的最后一个生日是确诊白血病那天的"0721"。

密室中摆满培养罐，每个罐体都浸泡着不同年龄的林雨。最中央的罐体连接着老式心电图仪，曲线与陨石表面的人脸波动同步。陆离砸碎玻璃的瞬间，防空洞整体坍缩，他抱着林雨的本体坠入冰冷江水。

水底漂浮着星陨制服的残骸，胸章上的编号让陆离浑身发冷——都是他记忆中已故队友的编号。怀中的林雨突然睁眼，瞳孔变成机械复眼："哥哥，看看你真正的敌人。"她的手指向江底裂缝，那里沉睡着覆盖整个华东地区的外星母舰，舰体表面镶嵌着数以万计的人类头颅。

陆离的耳膜突然炸裂般剧痛。母舰发出的次声波掀翻江底淤泥，露出令人窒息的真相：上海每栋摩天大楼的地基都连接着母舰触须，外滩的观光隧道实为输送人类基因的管道。更可怕的是，东方明珠塔顶端的球体正在脉动——那是放大版的星核，表面浮动着夜璃痛苦的面容。

"她才是最初的容器。"林雨的身体开始分解成光粒，"妈妈承受了三十年的基因污染，直到怀上你..."光粒在空中聚合成全息影像：夜璃在产房里抱着啼哭的婴儿，窗外划过燃烧的陨石雨。

陆离的腕表突然倒转，江水逆流回母舰裂缝。当时间重新流动时，他站在便利店收银台前，手中攥着罐装咖啡。夜璃浑身湿透地推门而入，腹部的伤口还在渗血，眼中却盛满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这次要好好告别。"她将星核碎片按进陆离掌心，转身迎向门外密集的枪声。陆离看到五年前的自己正在马路对面发愣，而夜璃的腹部绽放出耀眼光芒——那不是噬星者，是正在成型的星核网络。

母舰在晨曦中崩解成亿万光点，朝阳却始终没有升起。陆离抱着渐渐冰冷的夜璃，发现她的锁骨烙印正在消融，露出底下被掩盖的纹身——小雨的q版笑脸。远处传来悠远的童谣，穿校服的林雨幻影在废墟间跳跃，最终消散于第一缕真正的阳光中。

当救援直升机降临时，陆离腕表的日期定格在2024年9月16日。护士掀开夜璃的裹尸布，他看到的却是林雨安睡的脸。病床监控仪上的心跳曲线，与江底母舰的脉冲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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