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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金错战洪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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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天斗转星移，天下皆为洪门屏息。乾元大地之上，风声裹挟着草木皆兵的寒意，却始终未闻金戈相击的铮鸣。

于望眼欲穿者而言，这千余日夜漫长得如同永夜；可对筹谋布局之人，却不过是白驹过隙的须臾。

当众人齐聚旧洪门遗址时，往昔荒芜的废墟已被人海填满。少室山的武僧、紫阳观的道士，就连向来避世的全真教也遣出数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人群中，有身披鹤氅的老者，也有腰悬长剑的少年；有束发簪冠的世家子弟，也有披散着不羁黄发的江湖浪客，男男女女皆在此刻汇聚，似是一场宿命的邀约。

江湖自有规矩，越是靠近洪门旧址的势力，越是盘根错节，树大根深，就连一些有名得散人都要屈居人后。这其中不乏与元湛有过隐秘合作的武林宗师，他们如同蛰伏在暗处的猛虎，静待时机。

人群之中，钱博礼与天地会韦堂主并肩立于十余名蒸汽甲胄武士身侧。这些武士身披的青铜甲胄表面，暗纹流转间隐隐透出蒸汽动力装置特有的金属嗡鸣。他们手持的火枪，乃是索伦高塔与日不落皇家学院耗费三年光阴，在「天火计划」框架下联合研制的新锐兵器——「雷暴」连发铳。

枪身高逾常人半头，八棱形的黝黑枪管经特殊淬火工艺处理，表面泛着冷冽寒光，镌刻的精密膛线在日光下折射出幽蓝光晕。铳托处镶嵌着黄铜打造的蒸汽压力阀，每当武士们扣动扳机，阀门便会喷出淡白色雾气，伴随着压缩蒸汽推动弹丸时的尖锐嘶鸣。这种集火药推力与蒸汽动能于一体的复合武器，不仅装填速度较传统火铳提升三倍，更能在三十步外洞穿三指厚的铁板，单是那威慑力十足的外观，便足以令在场众人呼吸为之一滞。据悉，金陵商会计划购入三百具此等火器，此次维莱尔伯爵特意带来十二具组成小队，名为实战检验，实则暗藏诸多考量。

维莱尔并未与钱博礼等人同列，反倒正对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侠大献殷勤。他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夏语，眉眼间尽是挑逗之意，妄图引得佳人投怀送抱。

"维莱尔什么都好，就是改不了好色的毛病！"韦堂主望着远处，语气中满是无奈。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罢了。韦堂主当年在江湖上的风流韵事，不也被传为佳话？"钱博礼笑着调侃道。

闻言，韦堂主神色微变，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扫过举止轻佻的维莱尔，语带调侃："钱兄过奖了，在下那些陈年旧事不值一提，哪比得上伯爵大人这般风流，走到哪儿都能惹得红颜侧目。"

"红颜侧目可不是什么好事啊！"钱博礼似有所指地说道。

韦堂主心领神会，戏谑道："侧着脸骂你，也是侧目......"

二人相视而笑，话音未落，远处忽有一声清越钟鸣破空而来。声浪如潮，震得众人耳膜发疼，喧闹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洪门遗址深处金光冲天，龙吟虎啸之声隐隐传来，更有金乌聚顶之异象。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三位仙风道骨的太上长老，携十二位长老、一百零八位弟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洪门旧址。既无破空之声，亦无机关响动，恍若自虚空降临。

然而，这些在外人眼中超凡脱俗的洪门众人，此刻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到底是谁偷走了晨钟？"一位太上长老怒不可遏，"哪个胆大包天的贼子敢做出这等事！若是让老夫查出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自南岭一战重创李信，扬了洪门威名后，三位太上长老便马不停蹄赶往天荡山。本想着早日见识那些武夫的窘迫之态，却不想宗门遗址遭毁，传送法阵失灵，更要命的是镇门晨钟不翼而飞。这晨钟虽非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却是洪门的颜面所在，当初特意藏于隐秘之处，就是为了日后归来时能直接启用，如今这般境况，怎不让人恼火。

三人踏入天荡山时，满目皆是阵法崩解的残垣。镇山晨钟不翼而飞，情势迫人，只能兵分三路：一路疾驰洪门搬取救兵，一路留守修复法阵，另一路则踏上搜寻铸钟灵材的苦途。此后整整三月，众人夙兴夜寐守在熔炉旁，将心血尽数熔铸进这口新钟，哪还有闲情逸致在外显露锋芒？

可即便如此，新铸成的晨钟也不过声震百丈、音传十里。遥想当年，旧晨钟鸣响时，天荡山万壑皆应，更有金乌虚影裹挟大日光华破空而出，那等威压与排场，才当得起“震撼天地”四字。

“装腔作势！”

沙哑嗓音撕裂空气，声线里仿佛裹着经年沙砾。这轻飘飘的一句，却似重锤砸在寂静湖面，引得周遭武林豪客齐刷刷投来目光。

“兄台慎言！”

“肾炎？不不，要肾有何用……”话音未落，黑袍人已抬脚迈上石阶。宽大斗笠压得极低，将面容遮得严丝合缝，唯有颀长身形在衣袂间若隐若现。众人这才惊觉，此人足有八尺之躯，只是方才站在低洼处，才掩去了这份气势。

“诸位，我洪门自……”

台上说得天花乱坠，台下早已议论纷纷。众人哪是来听洪门夸夸其谈，皆是冲着洪门密卷而来。李信散落的功法虽好，却难填宗师、大宗师的胃口——他们没有散功重修的魄力，心心念念的，唯有那问鼎武圣的至高法门。

“狗东西，你在叫什么？”

斗笠黑影破空骤起，斗笠下探出青筋暴起的铁臂，竟将磨盘般的巨石生生拔起。只听轰然炸响，巨石裹挟着腥风恶气，如陨星般朝着正捻须高谈的灰衣太上长老当头砸落。灰衣太上长老瞳孔骤缩，枯瘦手掌虚空一抓，雄浑内力化作无形屏障。巨石轰然炸裂，碎石如流星雨般四下迸射，人群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黑袍人趁机足尖点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疾射上台，腰间软剑出鞘，寒光如练直取长老咽喉。

“哪里来得鼠辈！”

灰衣长老手中玄铁重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瞬间横挡在胸前，与黑袍人的软剑轰然相撞。火星四溅间，两股雄浑力量相撞掀起气浪，周遭众人被震得连连后退，不少功力稍弱者更是口吐鲜血。黑袍人借力倒飞而出，落地时竟在青石板上踏出两道半尺深的脚印，而灰衣长老亦是身形微晃，面色略显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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