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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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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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手怪在喂养他，这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在来的路上它经常这么做——每当察觉到莫尼尔体力下降严重的时候。然而这回有所不同，它上一次的“喂食”并没有过去多久。

莫尼尔感受到胃部熟悉的鼓胀，随后那条触手断开抽了出去。莫尼尔停在原地，暂时无法动弹，每次这样的进食都让他难受至极，胃部断开的触手仍具有活性，它们似乎还在体内活动，莫尼尔必须紧闭上嘴和会厌软骨，才能停止自己它自行沿着食道上行爬出的幻觉。

正当莫尼尔与这诡异而恶心的体感作斗争时，触手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处坑洞。

过后不久，莫尼尔正强压下苦涩的上涌的胃液，一截有所不同的附肢沿着坑洞的边缘悄悄靠经了他。莫尼尔只听见一声细微的撕裂声，随后是口袋中的晶体滚落在地的微不可闻的声音。他反应了过来，自己那身自事故发生起就没换过的探测队特制工作服已经破裂了，它似乎本来也撑不了多久，功能性已经降至最低，然而那截附肢的撕扯加速了它的报废。

莫尼尔下意识地去捡他的水晶，即使他自身就处在一个巨大的水晶矿洞中。他没能如愿以偿，他被附肢控制住了！巨大的压力似乎要杀死他！他在脑中慌乱地发出波，质问触手怪在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有些断续的声音：

【……种族，需要……我们，使命……】

【……最后……使命……】

【繁衍！】

被窃取的阿亚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有了情绪上的起伏，它念出那最后一个字，莫尼尔被它的化茎腕贯穿。

深红的血液弥漫开来，莫尼尔吐出了鲜血，鼻腔也开始出血，他的附肢无力地垂下，已无法做出任何反抗，他想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然而此刻他不用低头也能看见自己鼓起的像充了气般的腹部，它就快要爆裂开来般，随着莫尼尔微弱的呼吸起伏。随着挤压，莫尼尔真的看见了他预想了无数次的场景——他似乎已经破裂的胃部的那截还未被消化的附肢，真的随着他低下的头、从他张开的含血的口腔中滑出，在地上蠕动，像一条放大版的染血的水蛭……

他无法接受，这比人类所知的任何刑法都更加痛苦，他模糊的意识已经游离，眼前变得黑暗，他陷入昏迷……

矿洞的角落，暗淡的晶体映照出了他悲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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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

“滴—————————————————————————”

“…………………………”

安静……无尽的诡异的安静，围坐在作战会议室里的人们发不出一丝声音，不论是昨日辉煌的贵族、军功赫赫的将军还是他们的助理、秘书，包括最上首的那一位——这个国家唯一的王。众人的脸色一片苍白，已经没有希望了……

40天前，他们派出1105次探索队，驾驶首次使用最新技术的探测船奥马里号（船长：布奇·尼诺，一位拥有30年海上经验的优秀指挥官），继续执行编号为167的深海探测任务，这是人类在做了前166次尝试后的最后一次机会，时间已经不再充裕，65%的陆地已划为海洋面积的一部分，人类的生存空间进一步减小。167号任务能否成功，决定了人类的命运。然而，在新旧贵族、商界、王室等多方势力的考虑下，他们并未向民众公布这一任务。

38天前，奥马里号传来最后的讯息：他们在深海7000米出与不明巨型海洋生物相撞，船体外壳破损。所有人都知道，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一条路。军部眼睁睁地看着整艘船象征着生命的灯一盏盏熄灭，只剩下最后一盏……

基地控制系统立即查明了那一盏灯的主人——他正是来自边陲小城、10年前自愿加入计划的莫尼尔。它的存活顿时激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激烈讨论他是如何在7000米的水压下活下来的、那个巨型海怪又到底是什么东西？没人注意到，上首的王渐渐握紧的拳头。

此后，他们各怀心思地关注着这盏灯的变化，他们注意到，其间有几次它忽明忽灭，听筒传递的莫尼尔的心跳声也有减弱趋势，但身在陆地的他们能做的只有观察这一件事。他们观察到这种现象的出现频次是逐渐加快的，似乎有什么危机在一次次降临，远在深海的唯一的探测队员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任他们费尽心力，也不可能想到这居然是莫尼尔在艰难地熬过异化期间的反应。他们也没把他的异常和那只海怪身上靠，这太反常理了……

会议室里的人猜测，可能是这名名叫莫尼尔的队员拥有一件不为人知的抗压装置，能抗住深水的水压，这并非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科学院研究海洋这么多年，也不是全然没有成果，但他们制作的抗压服和外部抗压力装置即使大出血地加入了目前最顶级的水晶矿材料，实验结果也仅能抗住海深5000米的压力。而且，就算真是因为外部装置的作用，他这样无权无势、基地里一抓一大把的队员，是如何获取这种实验室产物的？实验室立即开始检查装置数量，与此同时，基地对莫尼尔展开了一次极其详尽的调查。

基地很快上交了莫尼尔全部的人际关系图表，详细到他经常光顾的基地商贩是谁的程度。

他们锁定两个人选。加文·莫雷斯，莫尼尔的朋友，富商之子，15年前自愿加入基地，他在进入基地时将全部补偿金交给了当时资金周转困难的父亲，助其度过了难关，直至成为今天富甲一方的商业巨鳄。可能是有钱后残存的亲情被唤醒了吧，他父亲买通了一点关系，让加文在这所基地里拥有了一点特殊的“小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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