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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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碧玉簪和剩水残山图，我可是大费周章，促成一段破碎的姻缘，你不感谢我反而还大打出手？不过，你们两人可真是得了谢晏、程卓英的亲传，一个个机灵得要命，我为了你们专门造了这个局，你们居然能看出真假，若不是通里关失守，大澶危在旦夕，我还真有心思陪你们再玩一玩，没办法，现在情况特殊，我只有亲自出马了！”

“奉劝你们一句，你们夫妻二人走到今天不容易，我大发慈悲留你们一条活路，速速将碧玉簪和剩水残山图交出来！”

“你连我也骗？”

一声哀嚎划破天际，剑芒闪烁，只见程逐霜长剑一抖，直奔程诀风胸膛而入，这一招又快又狠，杀意浓浓。

程克青见状，大喊一声，“师姐！莫急！”

可惜为时已晚，程诀风稳如泰山巍然不动，仅两指头一弯，“啪”的一声清脆响声，手中的黑羽箭折断，他中指一弹，投掷出箭镞击中昭月剑柄。

“铮铮”两声，长剑四分五裂。顷刻之间一场箭雨滂沱，程逐霜身中百十根短箭，成了个刺猬。

她挣扎着爬向程诀风，手中的鲜血蹭上程诀风的衣摆，断断续续道：“你说，你这辈子只爱我一人，为何……为何同她人成亲育有一子……你骗得我好惨……我为了你背叛师门……你这负心狗不得好死！”

程逐霜从胸口拔下短箭，用力刺向程诀风的小腿，奈何她身负重伤，手中根本使不上劲。短箭歪歪斜斜插入裤缝中，一下又一下，就是不曾停手。

“师姐！”程克青顾不得别的，握紧程逐霜的双手将她抱起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克青，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吧，等我下了阴曹地府，再向师父赔罪，刀山油锅我绝不躲，你……你要好好的……好好活下去……等我……”口中鲜血犹如泉水连绵，要将胸中的悔恨吐个干净，话没说完，程逐霜挣扎的手指忽而松开，重重落在地上。

十指间黏腻腥臭的热血提醒着程克青，师姐也死了。她回头望着一脸嫌弃正在整理衣摆的程诀风，突然悲从中来。

她这一辈子，前半生，活在师父制造的镜中花里，后半生，活在师兄构造的水中月里，没有分毫是属于程克青自己。

“我要杀了你！”

程克青声嘶力竭，痛心疾首，可怎么杀？她一副破碎的身躯，早已没了内力，成了个废物。

夜色如海，程克青只身一步步，涉入沉寂的深海，海里暗潮涌动，波谲云诡，一层层浪此起彼伏捶打着程克青，将她那点子傲气冲劲捶打得一干二净，她几乎要窒息了。

那卷起的浪花层层迭迭。

是兹州的大牢里被吊穿的琵琶骨。

是周身经脉游走的噬心钉。

是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一身功夫。

是三剑山庄的片甲不留，是手刃生父的因果报应，是程卓英自始自终的骗局。

是在潜江台万念俱灰的一心求死，是程逐霜的猝然长逝，和程诀风的阴狠算计。

这一路走来，她自问承受了这么多坎坷波折，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关关难过关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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