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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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放学，周望就骑着自行车，火速赶到烧烤店，为夜市做准备，一小时6块钱，他每天在烧烤摊干五个小时，五天下来，就凑够补课费了。

这个兼职很难找，毕竟他手生，而且只干五天，夜市上有几十家烧烤摊，他顺着问下来，也只有一家肯要他，老板是个好人，觉得一初中生，看着可怜，便大发善心了。

后来周望在他这里做熟了，断断续续做了三年，当然了，周瞭丝毫不知情，每次周望打工结束，都要换掉一身烧烤味的衣服，穿上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再回家，他很细心，要真心想瞒，对着看起来细致其实很粗枝大叶的周瞭，是能瞒得滴水不漏的。

就像瞒着自己那些龌龊背德的感情一样。

周望不是没有过大胆的行为，有一次他和周瞭一起睡，他对着周瞭自慰，跟依靠幻想不一样，看着真真切切的人，甚至能感受到一指之隔的对方的体温，这种刺激太猛了，他控制不住喘息，最后一刻甚至叹出声来，周瞭就被吵醒了。

周瞭在昏暗的月光下，声音慵懒地问他：“小望，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周望说：“不，美梦。”

“啊？”

“梦到我在飞，但是翅膀突然化了，掉下来的时候很害怕……还好你叫醒我了。”

“唔，快睡吧。”

“晚安，哥哥。”

周瞭的呼吸再度绵长起来，周望就对着黑暗说。

“对不起，哥哥。”

那些自我挣扎，懊恼和歉意，卑微和恐惧，几乎组成了周望的整个青春，现在回头看，仍旧是苦的，周望甚至会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可怜兮兮。

但是后悔吗？

后悔是指本可以扭转的事情。

但是对周瞭，周望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是不可扭转的。不仅仅是现在的他知道，那个在深夜里，望着哥哥的侧脸流泪的少年，也知道。

番外四小猫

周望跟周瞭两个人一前一后出门散步的时候，见到小区里有人遛狗，大约是最近的生活太安逸了，周望两步上前，凑到周瞭耳边说：“要不我们养个宠物吧。”

周瞭无动于衷：“养什么宠物，你连垃圾都不记得丢。”

周望软磨硬泡缠了周瞭一周，哥哥才终于松口。

“不过能不能养只小猫？”周瞭犹豫地问。

“行啊，都听你的。”

两人去猫舍挑猫咪，全程周瞭都很不对劲，一眼都没落在猫身上，最后败兴而归，周望试探地问了他几句，他什么也不说，周望直觉有什么隐情，等着哥哥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也再不敢提养宠物的事情了。

这天周望去书房找书，无意间翻出来一只纸盒子，应该是周瞭的东西，两年前重逢后住在一起，周瞭的一根圆珠笔周望都清楚，这个盒子却很陌生，周望一点犹豫都没有，他虽然不会直接逼问周瞭的隐情，却对这种送到眼前的隐私毫不避讳，毫无节操。

盒子打开后周望就傻眼了，厚厚一沓信封，都写了同一个地址，正是自己在美国住的第一所公寓的地址。

他慌手慌脚地拆开了最近的一封。

给小望：

今天早上出门拿牛奶的时候，听到有小猫叫，我找了找，门外前一任房客留下的花盆后面，发现了一窝，一个叠一个挤作一堆，总共五只。

我找了个纸箱出来，垫了两块毛巾，把小猫放进去，它们都还没睁眼睛，我轻轻抓着它们的时候，感觉它们软软的，温热，心跳一下下敲在我手心里，那种感觉很奇妙，很想扭头跟人分享。

这么多年，陪在我身边的，都只有你，所以我不由自主地说，小望，你快来看。

结果当然是无人回应，你在太平洋的另一边，哪里听得到。

我猜想小猫的妈妈可能在外面找吃的，就守着这个纸箱守了一天，结果猫妈妈没有回来，晚上降温，我就把纸箱抬回去了，然后拿着网上查来的购物清单，去超市采购了一后备箱的东西。

我想着，有了这五只小猫，我也许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幼崽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我记得小时候你有吵过要养小狗，爸妈不准，还哭过一场，我那时候不该笑你。

我每天下班回家，五只小东西都会朝门口看过来，竖着尖尖的尾巴，大眼睛充满好奇，用初显英姿的小步子朝我走几步，我本来就很累，被他们这么看着，会更加腿软，于是只能跪在玄关每个揉一回，直到它们从我怀里挣脱，给我一个充满嫌弃的背影。

五只小猫都长得差不多，幸好它们长得快，睁开眼睛以后就好分辨了，然而给它们起名字它们也听不懂，就作罢了，只要我心里知道谁更贪吃谁更胆小就行。

我开始在上班的时候看工作以外的东西，剪指甲教程和生骨肉食谱，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看猫喝水猫被黄瓜吓到一类的视频，我终于意识到，作为公司合伙人，有一间独立办公室，的确是件幸运的事情，不然我肯定会被发现的。

然而还是被发现了，有一次我在网上买的猫玩具填错了收货地址，寄到了公司，部门里的那群小姑娘……哎，她们怎么能擅自拆别人的包裹呢？总之很快整个公司都知道我养了猫，我不知道之前那些年轻同事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他们好像认为我太严肃，不是会养猫的人，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这些评价的，嗯……

有一天同事甲跟同事乙用微信说：总监这种禁欲派竟然是猫奴，还给猫买水手裙的小衣服，反差萌是要人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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