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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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星子那么漂亮，傻玥玥怎么盯着阿兄看？”

“阿兄的眼睛”，阿茂肉呼呼的小手指头比划着，“比星子好看。”

“玥玥长得像我，我好看，你一定会比我更好看。”他轻轻抚弄她圆圆的小髻。

阿茂固执的摇着头，“阿兄是最好看的，最最好看。”她忽然张开两只可爱玲珑的小手臂，跳下宽凳，在草地上转了好大一个圈，像一只刚刚破蛹的小蝴蝶。她对他大喊：“这么多这么多的好看。”

他站起来，将她裹在狐裘里，“下次再穿着单衣在草地上跳来跳去，我就不带你看星星了。阿兄刚才想，我的玥玥要长成什么样才算好呢？。他在墨绿的树影蓝色的天光中，含笑注视着她，美丽的凤眸中流水澹澹，和满天的闪烁繁星一起，是天地间最美的一幅画。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期许，在万籁俱寂的野外，格外清越，“玥玥，我为你取的名字虽然是取神珠之意，但也是取月亮之谐音。满天的星斗有明有灭，而月亮不管阴晴圆缺，却从来不改变其皎洁。我不期求你向谢家的小娘子一样，做一个咏絮才女，你甚至可以像一个男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长大。我期许的，是你可以像月亮一样，你心里也应该洒满月光，你阳光，也为别人的生命带去阳光，你快乐，也能让别人快乐。”

暗夜的岑寂中，这个少年的身体似乎能发出珠玉般淡淡的温暖柔光。

阿茂心里有什么湿湿热热却说不上是什么的东西，她的身高刚好到他的腰。她伸出小手，紧紧抱住他的一只腿，好像这样就能让那湿湿热热的东西不在胸口翻滚。

溶溶月华流进他的凤眸，郗超眯起眼睛，把阿茂抱起来。“我的玥玥，现在该睡觉了。”

阿茂听话的躲在他怀里，直到桃跟桃实铺好了两个被窝，又在被窝中放了两个暖炉。

郗超一直把她抱在怀里，一直到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他伸手在被窝中试探了一番，直到确定里面又松又软，才帮她脱掉厚重的外衣，放进被窝里。

虽然玥玥表面不说，但是从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流转的神色，他就轻而易举的直到这个丫头其实不喜欢别人近身服侍，所以只能事事躬亲。

“玥玥平日里都喜欢什么？”

阿茂眯着凤眼，慢慢说：“我喜欢春天，喜欢满月，喜欢吃糕点，但不要太甜的那种，喜欢开的漂亮的花，喜欢阿兄抱我。”

听他说完最后一条，郗超哑然失笑。

阿茂打着哈欠，配合他的动作把外衫脱掉，心中一片暖炉一样的温暖。她伸出软软肉肉的小手，撒娇道：“我要和阿兄睡一个被窝！”

郗超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看着她满含期待的潋滟凤眼，最终还是轻轻点头，脱掉外袍，把两床被子搭在一起。

阿茂满意的蹭到他怀里，贪婪的嗅着满怀芬芳，只觉得无限美好，不一会儿就沉入梦乡。

郗超抱着怀里的活动小火炉，原本空虚的怀抱因为这份温暖而充盈起来，那温暖如同雨后的青笋，以一种繁盛富足的姿态节节升高。

几天的行程，一行人到了建康时，阿茂已经学会依赖这个会细心妥贴安顿她的衣食住行，关心她的学业，照顾她的心情，会叫她玥玥，晚上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看星星，睡觉时和她一个被窝的人了。

郗超的母亲傅氏早已经领着仆人在门口迎接她们。傅氏眉目细致温柔，鹅蛋脸稍稍凹陷下去，身姿有没而瘦弱。她和郗超相似形状的眼睛好像一口深深的井。阿茂偷偷抬起车帘一角，偷偷看了她一眼，才搭着郗超的胳膊跳下车来。

她井水般静谧没有波澜的细长眼睛在牛车停下来的瞬间，一抹阳光点燃了幽寂的井水潺潺，光华流转了一瞬，在看见两个人都下车后，又像是一盆冷水泼到微弱的火苗上，光芒转瞬熄灭。

阿茂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突然凉凉的。

傅氏微笑着走过来，揽过阿茂小小的身体，又摸了摸郗超的头，“阿超，你终于把妹妹带回来了，阿母这些天都在盼着你们呢。”

“阿母最近可安好？”郗超的笑容格外温暖，语音也更温柔。

“我整日在家弹琴绣花，怎么会不好？”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迟疑了一下，又问，“你阿父没跟你们回来？”

郗超的笑容像在白云之巅，一会儿远一会儿近，此时他的笑容更加远了，“阿父说在京口与叔父叙叙旧，还要去洛阳看牡丹花。”

崔氏的眼睛又是一黯。她看着阿茂黑白分明光滑潋滟的一双凤眼，圆圆肉肉的小身子，一时爱怜非常，“我给阿茂安排在你旁边的院子，你觉得如何？”

郗超想了想，笑道：“我的院子宽敞，也空着几个屋子。不如就让她住我院子里面吧，就住在我旁边，如此也方便我照顾她。”

傅氏想了想，这样可以省去不少心力，“这样也好。只是阿茂这次只带了保母和两个婢女，不知道能不能伺候的妥贴。”

“不如在府中再给她挑几个婢女吧。”

阿茂摇一摇郗超柔软的青色袍角，“阿兄，太多人伺候我反倒容易手忙脚乱，不如就只再挑一个吧。”

郗超揉一揉她的脑袋，宠溺的笑了，“那就让刘娘给你挑一个。我一会儿让府里的管事领着刘娘去挑选人。”

阿茂凤眼一转，撒娇道：“我想要自己挑，挑一个合心合意的。”

崔氏看着她玲珑可爱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她本来有过一个女儿，可是早年夭折了。现在恨不得把未曾给女儿的疼爱都倾注到玲珑可爱的小侄女身上，于是忙道：“阿茂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想要什么都来找伯母，或者找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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