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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钢蛋儿的娇嫩小老婆（第1页）

钢蛋儿一个上午便蹿上了人气榜的头位，这得归功于他制造出的三个要素：第一，死而复活；第二，坐奔驰车；第三，带小老婆。这三要素里原本数“死而复活”最有影响力，谁料想却被他年轻漂亮娇嫩如花爱干净的小老婆抢了风头。

就在钢蛋儿在俺家跟俺说话那当口，他小老婆在家里却为如厕泛起了愁，钢蛋儿家的茅厕四面透风还泥滑，她刚走到门口就歪了高跟鞋，若不是钢蛋儿的弟媳妇搀扶得紧，说不定就掉进了粪池里。

被臊气熏坏了嗅觉，被那黑洞洞的粪池惊飞了魂魄的小老婆，任钢蛋儿的弟媳妇如何劝说，也死活不往前迈一步。

钢蛋儿他娘本来是个麻渣人，却被这如天上来的美貌如花的比戏台上的七仙女也比王武周的媳妇枣花还漂亮的儿媳妇弄混了头，既不说二话，也不找麻烦，鞍前马后地伺候，只怕伺候的不到位。她想让她去东家，想想东家的茅厕也只比自家强一点儿，去了肯定是白去，又想让她去西家，西家年前才跟自己绊过嘴，不能去给他家添光彩，想来想去想到了兴旺家，兴旺家才修了水冲的四面都贴瓷片的厕所，可去兴旺家也有一段路，走到怕就已尿裤子。东不中，西不中，远不行，近不行，最后一拍脑门一连声地骂自己笨，现成的尿盆子为啥想不起来用！家里内外都是人，目光都随着儿媳妇的身影转，美人养眼，多看一眼是一眼，只有盛杂物的库房里最清净。

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家里的花狸猫放进去，不该防人偷窥没开灯，就在儿媳妇才脱下裤子那关头，花狸猫却不吭不哈地趴在了带豁子的青瓦盆的盆沿上，坚硬的胡须、毛茸茸的爪子在她娇嫩的屁股上又是摩擦又是挠，也不知道她是啥感觉，伸手一摸，正好摸在花狸猫的脑门上，花狸猫受了惊吓，她也受了惊吓，花狸猫喵的一声蹿到了房梁上，而她则像中了五万伏的高压电，连哼一声都没有，便倒在了地上。

钢蛋儿他娘跟他兄弟媳妇眉来眼去地候在屋门口，你给我一个狡狯的莞尔，我给你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都为这说不出来又想说的事情感到新奇的好笑，只是老半天也没有听到半点儿那该有的熟悉的声音，难道城里人和乡下人不一样，水落千丈不出声？还是来看热闹的四喜他婶子有见地，见人半天不出来，便觉出此中有问题，提醒钢蛋儿他娘去里面看一看，不定出了啥状况，反正都是女人家，看一眼也不会看出毛病来。

钢蛋儿媳妇被搀扶出来时，白鸭绒衣上滚满了灰土。他娘赶紧安排二儿子王宏欣的大小子来俺家叫钢蛋儿。事情到这儿也只能说这女子太娇贵，还不至于抢了“死而复活”的风头，但接下来的事情令谁都不会料到。

钢蛋儿的小老婆醒来后，不哭也不闹，一把推开钢蛋儿他娘，直接去了灶火间，当她们还在以为她要在灶火间解决问题时，她已经拿了一个和面的面盆子，去到停在家门口的奔驰车上，狠狠地关上了门。

等到钢蛋儿回到家门口时，他小老婆正好也从车上下来，四目相对，一个世纪飘然而过，郎君啊，你可知道我受得苦、遭得罪，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去了哪儿？夫人啊，你可知道俺有多挂念你，跟王武周那小子斗法的间隙想的都是你！怕你在家里受委屈。你身上这是咋回事，去哪儿滚了一身土？夫人夫人你哭啥嘞！这撂天地里大冷天，呼哨风只想往肉里钻，可别冻坏了你如花似玉的脸蛋蛋！钢蛋儿越是温情脉脉来安慰，小老婆的泪水越是多，最后竟然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把钢蛋儿的心都哭碎了，这一哭令她神秘光鲜的色彩荡然无存，原来她也是个人，哭起来的腔调、哭起来的架势跟咱乡下人没两样。钢蛋儿想把她揽到怀里安慰她，无奈自己的个头不够高，只能揽在她腰身上，小老婆扭扭身子挣脱了。钢蛋儿又想把她往家里领，小老婆说啥也不走一步，乖乖你这是咋地了，是不是刚才有人欺负你？你跟俺说出来，看俺不把他往死里弄！钢蛋儿看他娘，他娘说她可没有招惹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着了，弄脏了雪白的鸭绒衣。钢蛋儿又把目光投在弟媳妇身上，弟媳妇吓得连连摆手一句话说不出来直往人堆儿里钻，这个大叔子可是自己眼里的神，一进家门就给她塞了五万块钱，活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多的钱。要从看热闹的那些人身上问究竟，肯定也是不可能，于是，就将他的亲信司机叫到跟前，问他刚才发生了啥事情？司机被问得没办法，将车门打开让他看，当他看到那面盆里半盆黄澄澄的仿佛还在冒着热气的液体，眼睛珠子转了两圈，便啥都明白了。有三个女人见证了全部的过程，钢蛋儿的娘、四喜的娘、还有钢蛋儿他兄弟也就是王宏欣的媳妇。三个女人三张嘴，三个女人三个小广播，三个女人编织了三个传播网，没要十分钟，全村的女人都在一声“不要跟别人说”的特别关照下知道了这件事，又用了五分钟，全村的男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传播速度比“钢蛋儿回来了”还要快五分钟。

钢蛋儿的小老婆自己把自己锁在奔驰车里不下来，任谁去劝都没有用。钢蛋儿拿她没办法，只好带她去城里住。

下午四点多种路过俺家门口时，专门来家里给俺打招呼。俺送他出来，奔驰车停在家门口，屁股上吐着白烟，后座上坐着他的小老婆，白毛衣，红嘴唇，胸大，隔着玻璃窗对俺温婉一笑。

“二叔家的红伟中午给我打电话，想要在城里跟我见一面，他找我有啥事你知不知道？”钢蛋儿站在打开的车门前对俺说。

“找你？”手下人背着俺跟钢蛋儿联系，令俺像吃了苍蝇一样的不舒服，“他找你能有啥事，无非是想攀高枝！”

“哈哈，”钢蛋儿干巴巴地大笑道，“我可没工程给他干。不说咧，走咧。”

俺为他关上了车门。

“来去如风！”奔驰车消失在村口那当口，秦香艳忽然在俺身后说道。俺回头看看她，半天也没有弄明白她啥时候过来的，谈谈的西北风撩起她额头前的一缕黄发，将橄榄形的大脑门展露无余，迷离的眼神像是看着远方，又像是看俺。俺问她王现斌去哪儿了，她说在村委会，一会儿就来。每年年初一晚上，公司的伙计，还有村委会成员和村里的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来家里喝酒，这也是多少年来形成的规矩。正常情况下，人都已经到齐了。

“开政治局会议嘞？”俺跟她开玩笑道。

“咋，不中？”

“你说中，就中！”俺说。

秦香艳跟枣花是一天不见就心慌的好朋友，俩人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一家，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一个烤红薯，一包瓜子，便是一部《春秋》。她提前过来，说是给枣花帮忙，实则是来找枣花说话。枣花瞧不上她干活的样子，太邋遢，看着都心焦。

她们又说起了钢蛋儿的小老婆，俺娘和枣花笑得闪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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