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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
“老爷,你说什么?”柳氏怔在原地,不愿意相信方才自己耳中飘过的那句话,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江益见她这副样子,眉头微皱,轻呼出一口气,神情有些不耐烦:“我说,我要纳妾。”
“呵,”柳氏先是转身冷笑了一声,后又迎上江益探究的目光,冷着脸道:“敢问老爷这是看上哪个姑娘了?这般年纪,竟还如此按捺不住。”
“放肆!你是在质问我吗?!”
江益下意识将手拍在案上,声音陡然提高。见柳氏不为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道:“这么多年,你看看满京都哪位大人的后院像我这般干净?除了你,只有两个通房,连个像样的妾室都没有。”
气氛越发凝重,柳氏的脸更加阴沉,冷冷瞧着江益道:“质问?老爷这话说的好没意思。”她冷哼一声,又嘲讽道:“我若是想质问,早在老爷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时便该质问,何须等到现在!”
“啪!”
“贱妇!”
江益少见的失态了,面色涨红,就因为柳氏的那句话,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将柳氏打得向后退了两步,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渗出。柳氏摸了摸脸颊,倒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怎么,老爷这是被戳中痛处,心虚了?”柳氏气极反笑。
“你……你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江益伸出手指,狠狠指着柳氏,威胁道。
“什么身份?是你的青梅竹马,还是被你藏在外头见不得人的外室?”柳氏瞪大了眼睛,语气挑衅,直直望向面前相伴多年的枕边人。
今日在外受的委屈涌上心头,曾经的往事更是历历在目,有些话憋在心里这么多年,日日在江益面前装大度,扮贤惠,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她今日忽然不想忍着了。
“当年,你说待你金榜题名,便娶我为妻,可后来呢?你为了安和公主的权势,轻易地抛弃了我,待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又做出一副不得已的深情模样,哄我入京,做了你的外室。
这么多年,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府中事务,可曾跟你抱怨过一句?怎么反倒在老爷看来,过去的事就永远过去了,说过的话也可以不认,全然不顾自幼的情分,非要寻些个是非不行?”
柳氏的神情极尽嘲讽,江益紧咬着牙关,一向以柔弱示人的柳氏能说出这番话,他确实没想到,且她说的还都是过去的实情,那些话确实是他亲口所说。只是如今时移世易,他早不是那个没有城府的青涩少年。
“这些年我从未纳妾,本就是顾念着你我之间的夫妻情分,可没想到在你心中竟藏着如此多的怨怼。既如此,我也不必再顾忌,我只告诉你,这个妾,我纳定了。”
说罢,他甩袖离去,留下柳氏在原地,眸中满是愤恨与失望。
门外的冯嬷嬷见老爷愤然离去,心下只道是不好,忙推门进来,就看见柳氏的脸红肿着,眼眶通红,倔强地不让眼泪留下来。她担心自己心中所想之事,搀着柳氏坐下,又心疼地瞧了瞧其脸上的伤。
“老爷竟下这么重的手?莫不是……”
“他要纳妾,我不过问了他两句,恰好戳中他的痛处罢了。”柳氏摆了摆手,语气淡漠。
冯嬷嬷闻言怔了怔,心下微微有些放松,还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只是瞧着柳氏这般,她还是想劝几句:“夫人受苦了,不过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老爷如今贵为相国,若他真想纳妾,夫人拦不住的,您又是何苦呢。”
“呵,”柳氏又嗤笑了一声,而后缓缓叹了口气,才接着道:“我早就知道他靠不住,这么多年,他何曾变过?骨子里是一样的自私凉薄,我只是不甘心……”
冯嬷嬷在一旁默默叹了口气:“夫人不甘心也没法子,事情闹到如今这样的局面,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老爷若是直接将人接进府,夫人您岂不是更难做?还不如由夫人您做主,将人接过来,日后也好掌控。”
柳氏这一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侧着脸垂眸对冯嬷嬷道:“你说的没错,待找老爷身边的人问清楚,将那女子底细打听清楚了,再以我的名义将人好生接进来。”
“夫人这么想就对了,不管老爷如何,咱们不能不顾着公子和小姐,更不能跟老爷因为此事闹翻。”
“此事,你亲自去办,得了消息即刻回我。”柳氏的声音淡淡的,现下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是,夫人只管放心就是。”
翌日清晨,江承安早早起身去了宫里,昨夜劳累,宋青亦难得睡了个懒觉,早饭的时辰也微微推后了些。待她正用饭时,下头的人告知了素商一个消息,素商忙告知宋青亦。
屏退了其余的丫鬟,只有素商和朱夏二人在屋内伺候,素商这才低声道:“大奶奶,主院儿那边有消息,听说昨日晚间老爷回府和柳氏闹得厉害,都动手了。”
宋青亦手中捧着绘着花卉纹的荷叶瓷碗,正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用着鸡丝粥,听到素商的话头也没抬,还是微微垂眸,只轻声道:“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听说是老爷要纳妾,柳氏不让呢。”
听了这话,宋青亦才抬起头,目光扫过素商:“知道那女子是什么人吗?”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但柳氏那边已经派人去接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
素商的话,宋青亦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思忖一阵后道:“一直听说公爹十分疼爱柳氏,这么多年府中一个妾室都没有,只留了两个丫鬟伺候便罢了,如今看来,好像倒不是那么回事。”
眼神一转,又接着吩咐道:“你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仔细打听着,看那女子进府后住哪个院子,送个人进去伺候着便是,其余什么都不用做。”
“是,大奶奶,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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