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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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我以为秦琼该是早便离开了，谁知待我走近细瞧才发现，昏暗的树影下，一人正长身玉立，背影有些落寞，鬓角似乎沾了一丝夜间的风露。

听见声音，那人连忙转身，却在望见我的那一刹那，息了言语，似乎此刻万般情绪尽在不言中。

他瘦了，身材也较之前更为精干，只是脸上多了些许青色的胡渣。我本是打算忍下心中的波涛汹涌，上前一手拍上他的肩膀，如往日一般唤他一声：&ldo;秦大表哥！&rdo;

可他却忽地浑身一颤，略略退后半步，拱手道：&ldo;秦琼见过神女殿下。&rdo;

声音再也不似当年那般轻畅爽朗，反而像是埋藏了多年的醇酒，低沉中听。

我只愣了片刻，才换上一副矜持端庄的模样，微微点头，&ldo;秦将军。&rdo;

一时相顾无言。

我微微一叹，我们之间的相处，几时，竟变得这般小心翼翼。

也对，如今的我已是大唐捧至掌心的神女，荣宠无限，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被捧得越高，终有一天，就会堕落地越发惨烈罢了。

夜风拂过，带来沙沙叶声翻转，紧接着在秦琼身后正巧绽了几朵烟花，缤纷多彩，满目绚烂。

我顺势将秦琼扳过，朝着烟花的方向，笑容亦真亦假，连我自己也辨不真切，&ldo;秦将军请看，俗说这烟花易逝，好景无常，正巧不也应了人的一生么？曾经美好的时光虽然短暂，但它却能留驻在人心中，点滴回忆。&rdo;

秦琼看得有些痴了，待烟花冷却消逝，他才回神望我，眸光异常温暖，似是多年未见的亲人一般。

&ldo;但温旧时月，不拘眼前人。&rdo;

我笑，发自内心地笑，也许，这便算作对那段时光的告别罢。

头痛欲裂，我将手按在榻上，使命撑起半边身子，抽出另一只手揉了揉酸痛的额角，还是有些眩晕。我微微张开双眼，昨夜回得晚了，又与秦琼饮了些酒，帘子也忘了合上，如今阳光正好，透过那雕花的玻璃洒进屋中，在沉香木的茶几上留下几道斑驳的树影。

&ldo;醒了？&rdo;

一道舒缓平和的声音钻入双耳，我抬头，望着李世民推开房门，将手中的瓷碗放在茶案上，微微笑道：&ldo;世民，辛苦你了。&rdo;

那人朝我走来，明黄的日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周身似乎泛着璀璨光华一般。

此般男子若是放到现代，定也是巨星的命罢。

我心下思忖着，李世民便已在我身侧坐下，右手抬起，理了理我有些凌乱地鬓发。

我思及昨日李建成所言，微微避开他的动作，笑容有些讪讪，&ldo;我想着自己在这儿已然住了不少时日，最近是不是该搬出秦王府了？&rdo;

李世民本是笑着，听过我的话后，笑容蓦地一僵。半晌，他才执起我的手，顺便放在心口的位置，笑道：&ldo;若是你在秦王府住地烦闷了，那我明日便找个别院或山庄将你送去也好。&rdo;

我摇摇头，轻轻抽回双手，故作深沉地咳嗽一声，&ldo;并非如此，你看我总归大你几岁，也算是你的姐姐，若是整日在你这儿吃吃喝喝，顺道看你和家里的妻妾恩爱，多有不适，还是回宫的好。&rdo;

他凝视了我片刻，忽地笑了一声，声音也不似往常般温润平和，&ldo;哦？怎么，与大哥就能卿卿我我，与我却又讨论起了年纪是么？&rdo;

我一僵，连日来的怀疑不解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般，&ldo;李世民！你竟然派人跟踪我？！&rdo;

他虽是笑着，眸子却异常地冷，&ldo;并非跟踪，只是下人碰巧看见罢了。&rdo;

我嗤笑一声，自塌上起身，顾不得披上外衣，便下床穿鞋，&ldo;还真是巧合得很，抱歉，我唐明涵做不来这等阶下囚，麻烦秦王殿下放我离开。&rdo;

李世民却似乎被我的反应激怒一般，他一把将我扣在身后的塌上，倾身而上，一字一顿道：&ldo;我不够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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