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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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第1页）

谢朝华放声大喊，嘴一张。河水一口接着一口灌入口中，苦涩难言，她的声音被河水湮没。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阿容无力的望着她。

&ldo;承儿……承儿……&rdo;阿容的人离得很远，可她话音却如雷鼓一般在谢朝华耳畔响起，震颤心弦。

谢朝华无力地挣扎着，无力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妹妹，无力地看着她渐渐化作一抹白光，消散无踪……

她似沉似浮地飘浮在河里，没有尽头。没有光亮，没有了意识。

一双干燥的手从谢朝华的脸上划过，她感觉到那双手冰冷异常的温度。

&ldo;醒了？&rdo;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钻入耳中，谢朝华无意识地嗯了声。又睡了过去。

苏瑾年在一旁看着谢朝华，她昏迷时喊着&ldo;阿容&rdo;。

他想起那个每每看见自己就一副云淡风清模样的人，想起她艳丽的脸上偶尔露出的天真毫无防备的的笑容。嘴里有些发苦。

谢朝华感觉身上越来越暖和，睁开眼。金色的阳光就那么直直照下来，刺得她睁不开眼。

良久。她适应了这光线，微微侧头，看着一旁的苏瑾年，&ldo;带我去余东晖的大营吧。&rdo;她的嗓子还有些嘶哑，浑身无力，语气却透露着不可更改的坚决。

苏瑾年目光复杂，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道：&ldo;从这里到余东晖的大营约摸要走两天。你……只怕是三天都不一定。&rdo;

谢朝华想起了谢焕与苏月华，忧心忡忡，&ldo;此处都是谭氏的势力范围……&rdo;

苏瑾年难得脸上出现了一丝情绪，一脸蔑视，嗤笑道：&ldo;乱世还分谁的势力范围，今天是这边的，明天或许就变成那边的了。&rdo;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子，拧开倒出来一颗药丸，取下腰间的水壶，将它放在一个叶子扎成的容器里化开，递给谢朝华道：&ldo;这是药，喝了它，今晚我们就可以赶到一个镇子上，你倒是可以看看老百姓关心究竟是他们属于哪个势力了，还是其它。&rdo;

谢朝华道了声谢，接过来喝了口，苦得舌头都有些发麻，她忽然想起梦中那哭涩的河水便是这药水吗？

喝完药，她站起来，对苏瑾年说：&ldo;走吧。&rdo;

苏瑾年有些意外，他之前替她诊脉看过，血气不济，即便自己身上的药很有效，可毕竟不是王母的蟠桃。审视着谢朝华有些苍白虚弱的脸色，他开口说道：&ldo;在歇一会儿，等药效起来再走吧。&rdo;

&ldo;逃亡者是没有资格休息的，走吧。&rdo;

他的话让苏瑾年怔了怔。很难想象一个千金小姐能如此吃苦，她是忍耐过多少事情，才能如此说话行事？

山风吹起她的凌乱的黑发，破烂的衣服却掩不住她清华高贵之姿，脸上的表情坚定果决。

傍晚时分，谢朝华他们到达了一个小镇。

只是街道两旁的商铺店家都大门紧闭。偶尔有三三两两的百姓擦身而过，也是手提行囊，行色匆匆。

走了好几条大街依然没有找到开张迎客的客栈，

苏瑾年皱眉，&ldo;看这样子这里的人都躲避战乱去了。&rdo;他说完抬头看了看几乎要黑下来的天色，拉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路人，问了几句，然后转头对站在一旁的谢朝华说：&ldo;今晚就在镇上的城隍庙将就一晚吧，那里如今临时成了收容之处。&rdo;

谢朝华点点头，她并不介意。

镇子不大，城隍庙十分好找，进去便发现里面已经有许多人了，想来应该是从别处逃难来的百姓。

每个人都低眉垂头，神色间带着疲累与不安，他们都背井离乡，只为了躲避那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苏瑾年与谢朝华虽然满身风尘，可无论如何，在一屋子人中间还是显得有些扎眼。

不过人们也就是抬头多看几眼，也没有其他异动。

&ldo;你们从哪里来？可是也要往南面边境去？&rdo;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女凑到谢朝华跟前问道。她一脸的好奇，带着善意的微笑。

苏瑾年淡漠地坐在一旁，没有搭理的意思。

谢朝华看了看那女孩子，也不好太冷淡，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那少女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老人说：&ldo;我和爷爷也要到那里去。应该是比大昭安全点是不是？余大将军的兵马那天都到了城门下了，这仗肯定是要打起来，我哥哥还在将军的队伍里面呢。本来盼着打败陈国就可以一家子团聚了。可是……&rdo;

谢朝华打断她，惊讶地问她：&ldo;你们是从大昭过来的？&rdo;

&ldo;是啊，是啊。难道你们也是？&rdo;那少女有些兴奋。

谢朝华看了眼一旁的苏瑾年，见他的目光也移了过来，问：&ldo;可是大昭城不是被封了嘛？&rdo;

那少女还未接话，一旁的老人却开口说：&ldo;京城里面的达官贵人这次遭殃的可不少，听说好些人都下了狱了。皇上失踪，太子年龄又小。如今真可说是一笔糊涂账，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不知道谁对谁错。&rdo;

少女一翻白眼：&ldo;当然是大昭里面那些老头子们使坏！爷爷你不也听见那天跳城楼的壮士说的话了嘛……&rdo;

&ldo;小小年纪懂什么？别瞎说话！&rdo;她爷爷作势要揍她，那少女看样子是早就习惯，一溜烟跑远了，那老丈冲着谢朝华他们连连陪笑，&ldo;小孩子家口没遮拦，胡说八道，贵人莫怪。&rdo;

谢朝华笑了笑：&ldo;老丈，所谓童言无忌。&rdo;

那老人干笑数声，告了罪便走开依旧在老地方坐下，闭目养神去了。

许是大家都背井离乡，一路风尘仆仆赶路，到了半夜鼾声四起，酣梦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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