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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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2页）

魏楹看了沈寄一眼，&ldo;走吧。&rdo;今天的打扮把沈寄娇俏可人的一面遮起来了，看着就是个端庄优雅的小妇人，跟戴着面具一样。不过，他自己今日也是一身正装，毕竟要去的祠堂嘛。

魏楹一路当先出了侧门上轿子往祠堂去，沈寄也抱着手炉在后面的暖轿坐了。她从前在京城坐的暖轿还特地搁了个罩起来的炭盆在座位下，这样脚不会冷。可是这老宅的轿子里没有，不由觉得有些不方便。转而想到冬天还需干活的时候，也不由得笑自己这一年养得身娇肉贵起来。待到了祠堂外一段距离，便须下来步行了。路上也遇上三三两两赶过来的人，互相打着招呼。男女不在一处，她和魏楹便分开了。今日去各处拜年，各人的善意恶意她也见识到了，所以看到四夫人的时候便颇有几分欢喜的迎了上去，&ldo;四婶&rdo;。

沈寄只见过嫡支的人和住在她前院的三房旁支的人，于是再遇上不认识的，四夫人便一一给她介绍，然后互相见礼。魏楹是小辈里较早娶亲的，所以沈寄一路遇到的多是婶娘、伯母，还有叔祖母，光是福身见礼也很多次。心道，这么多人，晚上年夜饭岂不是各人的位置上都要贴名字，不然很容易认错人的。不晓得从前发生过这种乌龙事没有。

&ldo;这就是咱家新奶奶啊，果然是个标致人儿。还有这身敕命夫人的衣服，族里也是许久没添过了。&rdo;

沈寄低头笑笑不语。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不如做出这幅害羞样子来算了。

四夫人在旁与人说着：&ldo;可不是，不光标致，又知书识礼。也怪不得楹哥儿会上心。&rdo;

旁边发出几声笑声，沈寄知道这是众人想起了魏楹半年前在祠堂闹事的事儿了。也有不少人对于四夫人旗帜鲜明的褒扬沈寄有些稀罕，这些年来可是头回见老四媳妇这样。一群人说说笑笑，很快走近祠堂，便都收了笑脸摆出一副肃穆的样子来。

这宗祠，是松鹤堂西边另一个院子，黑油栅栏内五间大门，沈寄抬头去看，上头悬了一块匾，写着是&ldo;魏氏宗祠&rdo;四个字。沈寄便跟在四夫人身后进去，然后又是一番见礼。

作为族长，二老爷早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影像。

到了吉时，众人排班站位的时候沈寄只能站在门边上恭敬的候着，这会儿她还不算正式的魏家媳妇，没她什么事儿。看过去，宗祠里边香烛辉煌，锦幛绣幕，虽列着神主，却看不真切上头的字迹。一时，乐声响起，主祭，陪祭，献爵，献帛，捧香之人各就各位，众人跪拜，焚帛奠酒，礼毕，乐止。一直折腾了半个时辰还有多。用魏楹的话说，也就这会儿最能看出百年的气派。

直到后来将她与魏楹的婚书在祖宗牌位前供了，焚香祷告一番，才有族中最年长的方才四夫人让她叫&lso;三叔祖母&rso;的人引她到祖宗牌位处叩首。这三叔祖母是身有诰命的人，寡居，在族中颇有威望。早有人来教了沈寄一应礼数，又在魏楹那里排练过几次，于是不慌不忙的一一行来。再然后是去拜族老。

一道道挑剔的目光落在她面上，然后便是一通接一通老气横秋的训话，在沈寄看来都是套话废话，跟开会之初一个个领导都要讲一通一般，却也只得一一承受然后躬身应是。最后礼毕被引到二夫人身后站定。再然后，便是魏楹拜请族长和族老将族谱请了出来，一笔一笔在他那页添上了&lso;魏沈氏&rso;这个名号。

沈寄心道，可算了了这桩事了。接下来，便是年夜饭了。没像沈寄想的位置上贴名字，不过个人的位置的确是固定的，有专门的人负责引领众人入席。光看今天祭祀和年夜饭的安排，二老爷和二夫人的族长和族长夫人当得还算尽职尽责的。听说各族老那里他们也都供奉得很好。说起来，吃亏的便都是比他们小的人了。

沈寄的位置又被安排在和二夫人四夫人一桌，还另有几个旁支同辈的媳妇。沈寄这个位置，上菜添汤什么的都从她这里过，偏偏年夜饭的菜格外多讲究一个连绵不绝。一顿饭要起来让许多次，根本不可能吃好，比昨天那一席还不如。而且，因为时不时要起来让，根本不可能去吃什么大菜，不然起来让时嘴里包着菜或是在咀嚼都不妥。只能就着面前的凉菜稍稍吃一两口又要起来。她偷眼去看其他桌，似乎这个位置都是空出来的没有安排人。她打扮得漂亮得体的就是为了来受这个气么。

她的窘迫也被众人看在了眼底，二夫人懊恼的道：&ldo;今儿是我的不是了，只想着这桌还有一个空位子，安排大侄媳妇坐这里刚好。这样只需要添一个凳子，所有人都不用动，都是去年一样的位置，却没有想得这么周全。&rdo;

可是怎么办呢，这都开席了才发现这个问题。而且每个人的位置都是固定的，总不能单独给她摆一桌吧。沈寄笑道：&ldo;没关系的，只是起来让一让而已。二婶忙碌了一整日，不要再为侄媳妇操心了。&rdo;说完又落座用饭。摆明是故意的，哼！

桌上众人表情各异，三夫人道：&ldo;事情繁杂，也怪不得二嫂。不如我们众人往外挪一点，这样大侄媳妇就好坐了。&rdo;

五夫人六夫人纷纷赞成。四夫人看一眼沈寄道：&ldo;也好，那就挪一下吧。&rdo;

沈寄忙道：&ldo;这样太麻烦了。&rdo;

二夫人也道：&ldo;你到家的第一个年夜饭哪能让你吃不好呢，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二婶这里该给你陪个不是才是。&rdo;

沈寄赶紧说不必，没有关系。一时众人纷纷让下人搬凳子往后挪了一点，这样沈寄的确是不用再每次都站起来避让了。只不过这一番动静蛮大的，各桌都纷纷看过来。三叔祖母那桌坐的都是老一辈的妯娌，便有人遣下人来问。

二夫人道：&ldo;都怪我没有安排好，让大侄媳妇不好坐着吃饭，所以大家一起给她挪了个位置出来好坐。&rdo;

沈寄心道，这听着倒像是她嫌位置不好，结果还劳动一众婶娘嫂子给她挪位子。她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脸和耳朵都红了。这是气的，倒不是众人所认为的羞涩不安。二夫人这些手段恶心人相当有效。顺顺利利的上了族谱又怎样，一样能膈应到你。接下来一直到正月初八都是这样的各家宴请，还不知她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三叔祖母说道：&ldo;你啊，办老了事的人了，也犯这种错误。好了，大家快吃吧，一敞风可就冷了。侄孙媳妇也赶紧吃吧，吃了好跟着三叔祖母去看戏看爆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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