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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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我忽然觉得爱情对于人生来说，只是一种手段、一封特快专递、一张大款的支票、一辆来路不明的豪华车、一盘光线昏暗的录影带，是前后矛盾的证言、是隐藏在垃圾堆后的窗户、是墨镜后面的不明表情、是光鲜的衣着下一条发黄的内裤。

20暖

我胡思乱想了一宿，第二天不到六点钟，我就去了科里。我刚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前，就发现一个倩影从曲中谦的办公室闪了出来，匆匆走向护士站。

我望着赵雨秋的背影儿，心里为这女孩感到惋惜，我知道昨晚的值班医生是曲中谦，值班护士是赵雨秋。我走进医生办公室打开电脑，想查看一下我分管的几个病房病人的情况。

&ldo;小林，来得好早啊！&rdo;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我赶紧站起来说：&ldo;早晨好，曲主任。&rdo;&ldo;怎么，脸色不太好，手怎么了？&rdo;曲中谦笑眯眯地看着我问。

我最烦曲中谦打听别人的隐私，便说：&ldo;没什么，做实验时不小心碰破了。&rdo;我发现曲中谦胸前仍然插着那支录音笔，一点也看不出老婆跟人家跑了的悲哀。

&ldo;曲主任，昨晚值班了吧？&rdo;我搭讪着问。&ldo;有个病人昨天做的手术，情况不太好，我不放心，所以替罗元文值了一宿班。&rdo;曲中谦用领导的口气说。

&ldo;曲主任，熬了一宿，很辛苦，快回去休息吧。&rdo;我故作关切地说。

我知道，曲中谦一定是怀疑我看见赵雨秋从他办公室出去了，这是故意来探探虚实，他似乎心中有了数，假惺惺地说：&ldo;好，小林啊，工作干得不错，你忙吧。&rdo;说完背着手踱了出去。

我在医院忙了一天，傍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我用钥匙开门，门已经开了，我一把推开宿舍门，谢丹阳一个人坐在我床前。我愣了一下，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谢丹阳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ldo;你看的那些信我全烧了。我们好好谈谈吧。&rdo;&ldo;谈什么？谈谈你那位以身相许的机长？！&rdo;我没好气地说。

&ldo;庆堂，你误会我了，我是与他相处过两年，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rdo;谢丹阳极力想解释。

&ldo;过去了？恐怕事过去了，心还没过去，留着那些信不就是为了回忆甜蜜的过去吗？&rdo;我轻蔑地说。

谢丹阳眼泪流下来了，她继续解释说：&ldo;庆堂，是我不好，我早就应该处理掉这些东西。那个人是个流氓，根本不值得我爱。他原来是我们公司的飞行员，我们一起飞国际线，接触多了，就产生了感情。后来他跳槽去了西海航空公司，有一次我去看他，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下了飞机便直奔他的宿舍，推开他的宿舍门，我被惊呆了，他和一位空姐正在做那种事，他看见我不知所措，我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我飞奔到机场，当天就返回了东州。就这样，我们就吹了。&rdo;

&ldo;吹了？怎么会呢？不是说你们相吻的情景经常像梦一样浮现吗？&rdo;我阴风阳气地讥讽道。

谢丹阳一下子火了，她大吼道：&ldo;林庆堂，你浑蛋，你偷看人家的信不道德，你非但不道歉，还说风凉话，你以前做的那些丑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从来就没计较过，你凭什么这样对我？&rdo;说完她呜呜大哭起来。

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一下就被哭软了，心想：林庆堂，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自己爱的人？便走过去轻轻地将谢丹阳揽在怀里，她趴在我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ldo;我爸说，你看了那些信反应那么强烈，说明你心里深爱着我，我早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但我怕破坏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现在我俩算是扯平了，谁也不翻谁的旧账，好吗？&rdo;谢丹阳一边哭一边说。

我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也流下来了，我双手紧紧抱着她，我越来越感到，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往往要花上一辈子，这就是婚姻的魅力。

&ldo;庆堂，手还疼吗？&rdo;谢丹阳温柔地问。&ldo;手不疼，心疼！&rdo;我咬着嘴唇说。&ldo;你要真有心，就不会做这种傻事了。&rdo;谢丹阳娇嗔地说。

冷静下来，我也觉得自己过于冲动，我认真地考虑了丹阳在我心中的分量，爱终于战胜了醋意，我妥协了。

丹阳牵着我的手从宿舍走出来，如水的月光照亮了整个医院。我们情不自禁地走进小花园，走到两棵大银杏树下，脚下是松软的落叶。

&ldo;庆堂，你知道丘比特为什么用箭而不是用棉花球什么的？&rdo;丹阳挽着我的胳膊问。&ldo;为什么？&rdo;&ldo;就是为了让相爱的人心疼。&rdo;&ldo;丹阳，你心疼我吗？&rdo;

&ldo;庆堂，这些天我总是梦见你被人抢跑了。我们结婚吧，我的生活里已经不能没有你了。&rdo;

谢丹阳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我为我曾有的冲动而羞愧。我觉得信任是爱的前提，而我连这个前提也丢掉了。信任是生命的延续，太爱了便会怀疑，爱从来都是双刃的，可以给被爱的人带来快乐，也可以给被爱的人带来痛苦。我记得一位外国诗人曾经说过，吻过我的都错过了我。小月错过了，蒋叶真错过了，我不能再让丹阳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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